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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珠入手冰冷,油黑发亮。
孔千羽神识探入,在浓郁的鬼气之下,属于三师兄的那星星点点熟悉感一直若有若无地存在,她却无论如何都捕捉不到,
“救、救命!救救我”孟令泽疼的整个生魂都变了形,本能地向附近唯一的生灵求救。
孔千羽顾不上仔细研究鬼珠的秘密,只得带着孟令泽离开。
这处由艳鬼的怨气所构成的空间在他们离开后彻底坍塌,新坟纹丝未动,公墓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山脚下的值班室里,两名工作人员躲在屋中瑟瑟发抖。
这晴天白日的,好端端居然有雷劈了下来,声音振聋发聩,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只盯着山顶的一座坟劈,真是见了鬼了!
孟令泽直直地从病床上坐起,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他本能地呢喃:“妈。”
“我的儿!”谭弈又哭又笑的一把搂住他:“你可吓死妈了!”
“妈,我这是怎么了?”孟令泽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天前。
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在酒吧喝酒才是。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从病床上坐起来了呢。
这入目周边到处的洁白,以及浓浓的消毒药水味道,再加上身上特有的蓝白条病号服,目测是医院无疑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孟令泽有些疑惑的对上了孔千羽戏谑的眼神,她怎么会在这儿?
“你昏迷不醒已经有八天了,医生怎么也查不出病因。还是妈请来了个老道。他说,你被脏东西勾走了魂魄,做法把你的魂儿找了回来。我的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听到吃,孟令泽突然觉得腹中空空,饥饿感十分强烈。
“咕噜”这是许久未曾进食的胃发出的严重抗议。
“妈妈这就给你买粥去,你等着我啊。”谭奕一溜烟小跑的出了病房,留下孟令泽与孔千羽相顾两无言。
“你怎么会在这里?”孟令泽狐疑地盯着孔千羽。
他们这对姐弟真的不熟。相比较血缘关系,自小长大的情分更容易培养出来真感情,他还是更心疼与安姐姐,对孔千羽就有点隐隐的敌意,明里暗里的也表露了很多回。
总不至于孔千羽是个大圣母,即使知道自己看不上她,还巴巴地跑到医院守在病床旁,装成姐弟情深的模样吧?
孔千羽懒得搭理这个脑子不清楚的小屁孩:“我有话问你。缠着你的艳鬼,你是从哪儿遇到的?有没有谁给过你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什么乱七八糟的?“艳鬼是什么?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的脑子呢?刚才是聋了吗?没有听到你妈说的话吗?你昏迷不醒的这些天,都跟这个艳鬼在一起。她吸取了不少你的精气,你差点儿就死了。懂了吗?”
“切!你下一句话不会是要说,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艳鬼是你抓的吧?我的事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你当时就在现场?”
孟令泽颇为豪气的想要下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来啊,你这么有本事,会抓鬼,抓个鬼来让我亲眼见见。不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鬼长什么样,鬼在哪儿呢?”
谭毅刚才着急出去,离开时并没有关上病房的门,孟令泽又不自觉的喊声越来越大,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在孟令泽眼里空荡荡的病房门口,孔千羽看过去,早已被几只鬼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年岁不同,死状各异。因长期没有祭祀香火,瘦骨嶙峋,看着好不凄惨。
鬼魂对玄门中人的畏惧与生俱来,因此一堆鬼老老实实地挤在门口,鸦雀无声,不敢进入病房,就站在门口,向屋内张望,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毛头小子,大言不惭地想要见鬼。
你真想见见鬼长什么样?孔千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问道。
“来来来!本少爷已经迫不及待了!鬼呢?”孟令泽还在不知所谓地疯狂叫嚣。
孔千羽专门擅长医治各种不服。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刚刚得到的鬼珠,轻轻一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孟令泽的手心。
艳鬼五百年精纯的阴气所化,足以让任何人能够暂时见得到鬼了。
前一秒还在叫嚣小爷从小到大都不信这世界上有鬼的少年,下一秒。视线就对上了几双没有眼白的死鱼眼,再仔细一看,死鱼眼属于几张青白的脸。
这几张脸的主人,后脚跟离地,都是踮着脚站着的!
孟令泽连叫都忘了,半响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刚刚魂魄离体了多日,再接触过多的阴气对身体没好处,孔千羽凌空一抓,鬼珠又缓缓飞回她的储物袋。
门口的鬼魂从孟令泽的眼前瞬间消失不见。欣赏了这么精彩的一出大变活鬼,孟令泽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整张脸胀得通红,他可还记得刚刚自己叫嚣了些什么。
这么明晃晃的打脸,任他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
还是谭奕买饭归来打破了一室沉默,孟令泽整个脑袋都恨不得扎进一次性餐盒里。
他是真的饿,也是真的羞愤欲死!
谭奕在这儿,有些话孔千羽就不方便问了,礼貌告辞,离开了医院。
“阿泽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谭毅客套地送走了孔千羽。回到病房,就看着到子正冲着窗外发呆,她浅浅地责备了一句。
“妈,我姐呢?”孟令泽打断了谭弈的话。这熟稔的称呼,叫的是哪个姐姐,不言而喻。
今天早晨临来医院之前,孔千羽与孟与安都没有起床。夫妻俩便给家里的佣人留了口讯。
弟弟生病住院,当姐姐的过来看一眼也是人之常情。
孔千羽与孟令泽本身就没有多少姐弟情谊,她能来,谭弈喜出望外。而孟与安从头到尾没露过面。
谭弈十分不满。不久前孟与安胳膊上不过一点小伤,可是家都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结果换了孟令泽昏迷不醒,孟与安却连面都不露一个。
她为自己的儿子叫屈,言语间也带了几分不满出来:“你当人家是姐姐,人家可没当你是弟弟。”
不是亲生的果然不一样,无论如何都养不熟。
孟令泽不再说话。这七天里,他并非一丁点儿记忆都没有,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的最后他看到了孔千羽的脸,神情依然是倨傲中带着几分轻蔑,对他不喜。但画面最终定格在孔千羽伸出一只手,将他扶起。
那双手温暖,干净,最重要的是,让他打心底里升腾起一种满足感,安感。
他知道她是可以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