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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张慈爱的脸露了出来。
太皇太后笑着唤了声“鸢儿”,她身边的嬷嬷玉珍已经下车道:“长公主可等的久了?天寒地冻的,快上来吧。”
至于其余的人,自然没有能与太皇太后同坐一辆马车的荣幸。
叶随云还好,可以骑在马上为太皇太后开路。
胡兴一个奴才,代皇上给太皇太后行礼之后,便只能如其他奴才一般跟在马车旁边。
这也让他看着叶随云的目光越发怨恨。
叶随云自然也感觉得到,只是他如今和皇上关系岌岌可危,如果强硬动手去除掉胡兴,只怕后果不好收拾。
只能如之前和上官鸢商量好的那般,缓缓图之。
想起最近胡兴的一系列动作,叶随云倒是觉得,也不必他们动手太多。
就胡兴自己这个上蹿下跳的作法,早晚也能把自己作死。
再加几把火也好……
他在这里思索着坏主意,里面,上官鸢正被感动的眼泪汪汪。
太皇太后这会儿是不糊涂的,能认得出上官鸢,还记得她小时候的趣事。
一件件,上官鸢都忘记的,太皇太后都如数家珍。
“你是咱们家第一个女孩子,皇祖母自然记得。”太皇太后笑道,“比那几个臭小子可爱多了。”
上官鸢被太皇太后拉着手,另外一只手被塞进了一块糕点,还要被催促“快些吃,鸢儿太瘦了”。
到了宫门口下车的时候,上官鸢已经被迫吃饱。
甚至在扶着青禾的手下车时候,她还不由自主打了个小嗝。
楚太后和上官今安已经得了消息,正等在寿康宫门口。
行礼请安之后,太皇太后只说自己累了,抬手让众人都散去。
上官鸢正好撑的很了,准备溜达着回公主府,却被上官今安叫住。
几日不见,上官今安眉目间竟有些疲累的模样。
他蹙眉道:“怎么,还要与朕置气到什么时候?”
上官鸢面上一派不解,却不肯接他的话,只道:“皇兄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上官今安大约也没想到,给了台阶上官鸢也不肯下来。
他有些恼羞成怒,不愿多言,甩袖便走了。
在一旁看的楚太后顿时着急起来,要喊住上官今安,又不知想起什么,皱眉看向上官鸢:“你这又是干什么!”
上官鸢也懒得装傻,只感受了一下还很撑的肚子,对楚太后行了个礼便往外走去。
半路上遇到李得胜,那孩子应该是专门来等她的。
见到上官鸢,李得胜高兴的一直挥手,又左顾右盼的像是怕什么。
上官鸢含笑走过去,他连忙道:“长公主,奴才发现胡公公竟然在收受贿赂!”
“收受贿赂?他做了什么?”上官鸢一惊,一时竟没想明白胡兴一个太监收银子能帮人做什么事情。
李得胜神神秘秘道:“最近每日呈送上来的折子越发多了,皇上总也难批改完……但是放在上面的折子,总是能被最先看到的。”
上官鸢一愣,很快想明白,继而大怒:“他敢?”
“也是奴才恰好看到,胡公公收了银票,转身便回去调整了奏折的位置……奴才一开始还未想明白,后来正好伺候皇上用茶,见皇上只拿起上面的奏折翻了翻……”
上官鸢眯起眼睛。
所以,刚刚上官今安给她台阶下,大约也是因为最近奏折太多了。
而之前胡兴那狗奴才胆大包天的陷害叶随云却要连带她一起,估计也是因为上官今安让她整理折子,这般便断了胡兴这条赚银子的路?
那她这段时间没整理折子,岂不是还正好遂了这狗东西的意了?!
不过大约也是这般,才让胡兴放松警惕,被李得胜看到了这些。
转瞬之间,前前后后事情都捋顺明白,上官鸢轻笑一声。
她示意青禾塞给李得胜一个荷包,笑道:“做的不错。”
李得胜颠了颠荷包的重量,也咧开嘴:“奴才凭长公主吩咐!”
“嗯,那本宫再给你指条明路,你且看胡公公是如何得皇上欢心的?先得了贵妃的信任才好啊。”上官鸢低声道。
李得胜一愣,继而眼睛都放光:“是!奴才记住了,奴才叩谢长公主!”
说着,他便要跪下,上官鸢抬手示意他不必这般,便带着青禾等人先离开了。
一边走着,上官鸢还在想,胡兴做的这些便是上官今安知道了,只怕也会不以为意。
那些奏折,顺序如何,看到了多少,能否看完,他并不如何在乎。
胡兴也是实在了解上官今安,才敢收银子做这种事情……
越想越烦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上官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巍巍宫墙,至高皇权,到底意味着什么?
上官今安,他可又懂得?
“公主是走回去的?”有事去忙的叶随云听到回禀后,有些惊讶反问道。
来人低头:“是,公主府的马车就等在宫外,但是公主还是步行回去的。”
“去胥老板的铺子了?”叶随云猜测道。
那人摇摇头:“公主直接回府了,并未在青鸾大街停留太久。”
叶随云思索片刻,点点头,让人先去忙了。
他猜测大约是上官鸢心情不好,犹豫之后,散值时专门去卖小玩意儿的铺子,淘了点新鲜东西想着去逗她开心。
结果才到公主府门口,便听说卫傅明刚刚求见公主,才进去不久。
叶随云原本还含笑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大步就进了府门。
卫傅明自是来向上官鸢道谢的。
“多亏公主相助,兰儿总算保住一条命……”卫傅明跪在地上,真心实意的给上官鸢磕了个头。
上官鸢叹了口气,让人扶起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宫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不过是随手而为。”
“臣铭记于心。”
“不必如此。”上官鸢依旧温声道。
却不想,卫傅明话锋一转,看着上官鸢问道:“臣是不是,再无机会求娶公主了?”
“是。”上官鸢也不客气,直接点头。
卫傅明凄然一笑,低头道:“臣明白了,那臣……臣之前在外行军时,有次受伤险些便要不行了,完是靠想着公主才撑下来的。”
“臣自己雕了一座公主的小相,想送给公主,不知公主,能否收下?”
卫傅明抬起脸来,他近来憔悴了些,瞧着胡茬都冒了出来,也不知为何这般潦倒。
上官鸢看了他片刻,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