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和长宁是一起出来的,二人身边的婢女都提着食盒,路过的官员看到她二人,皆是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郡主,严暮的态度,你看不清吗”柳云湘转头看向长宁。
“他喝了我的汤。”
“只是一碗汤。”
“但那是我的心意。”
“你当做心意,他只当做一碗汤。”
长宁嗤笑一声,“我想应该是王妃看不清严暮的态度吧,他对我是有情的。”
柳云湘叹了口气,“严暮与你已经说清楚了,可你偏要凑上来,我与你也说过,你仍是不听,如此便怪不得我们了。”
说完,柳云湘转身朝外走去。
“皇后答应我了,只等皇上回朝,便会给我和严暮赐婚,王妃还是做好准备吧。”长宁在后面喊道。
子衿气不过,回头瞪了长宁一眼,“姑娘,万一皇上真赐婚了,那您怎么办”
柳云湘眯眼,“我不怎么办,但若严暮应了,我只求一封和离书。”
接下来两日,天越来越冷,冬天第一场雪终于来了。昨夜下了一夜,早起的时候,虽然雪停了,但外面还阴沉沉的。
昨夜里,严暮回来的晚,那时她已经睡熟了,后来又被他折腾醒。几番,睡得晚,今儿早也就醒的晚了。
听到外面有嬉闹声,柳云湘穿好衣服来到窗子前,打开窗子,见严暮正带着两个孩子打雪仗。
行意和砚儿都穿着锁着兔子毛的棉衣,大抵是行动不便,一会儿滑一跤,一会儿滚个咕噜,但两个孩子玩的都很开心。
“爹爹!我的大雪球来了!”
“爹爹被打倒了!我们赢了!”
严暮滑了一跤,摔倒雪地上,乐得两个孩子哈哈大笑,一齐扑到他身上,然后严暮就抱着他们在雪地上打了打滚。
柳云湘摇头笑了笑,放下窗子,回去梳洗打扮。
谨烟进来了,端了一盆热的洗脸水,“姑娘,张琪那边传话,说是粮铺来了一旦大生意,只是还需您过去商量一下。”
柳云湘怪道:“这几年经张琪手做成的大生意数不胜数,我也说过他全权做主就行,怎的还要与我商量”
谨烟摇头,“传话的人没细说。”
柳云湘想了想道:“那我去看看吧。”
严暮和两个孩子特意等她起身一起用早饭,两个孩字还没玩尽兴,饭桌上一直嚷着等吃完饭要严暮陪他们继续玩。
“好,那爹爹今日就不出门了。”
“哇,太好了!”
两个孩子兴奋的不行,柳云湘则有些困惑,“我瞧昨日上书房那边送来了很多折子,你不去内阁同众大臣商议”
皇上以去云霞山道观修行为由出宫,这些日子不上早朝,朝会就改成了内阁三日一会,由严暮主持。
“不去。”严暮道。
柳云湘给严暮盛了一碗汤,放到他跟前,“只怕那些大臣们会追到府上。”
昨儿那些折子,她瞧了一眼,很多都是加急的。
严暮捧起汤碗喝了一口,“他们只管把难题摆出来,一个比一个逼得紧,我又不是神仙,随他们闹去。”
柳云湘转念一想,笑道:“你总不好无缘无故不去内阁,只是天冷了,而你身体一向不太好,正好病了。”
严暮嘴角勾起,轻笑道:“昨夜里确实着凉了。”
柳云湘想到昨晚下雪,他折腾完了后,非抱着她去外面赏雪,想到那场景,脸不由得一红,啐了一口:“活该!”
用过早饭,行意拉着柳云湘跟他们一起玩雪。
柳云湘轻轻行意,“可娘还有事忙哦。”
行意噘嘴:“娘是小懒虫,早上早点起的话,我们就能一起玩雪了。”
柳云湘干咳一声,“好好,是娘不对,那娘回来的时候给你们买香园的点心,可好”
行意想了想,“那我要金丝卷!”
“好!”
柳云湘去看砚儿,见小家伙正拿着小棍在雪地上写字,严暮在一旁瞅着,不是夸赞一句。
“儿子,你这字写的真好。”
“我从小就跟着爹……呃,是陆叔叔,他手把手教我的。”
“你还记得他”
“一点点。”
严暮又瞅了一眼,道:“这字体太秀气,不适合男儿,爹来教你,咱们要把字写得遒劲有力,不失风骨。”
柳云湘暗笑,陆长安书法可是一绝,他还瞧不上了。
柳云湘用过早饭先去了粮铺,张琪先将她招呼到后院。
“那人还没来,估摸也快了。”
柳云湘挑眉,“到底多大的生意,你都拿不定主意”
张琪给柳云湘倒了一杯热茶,“倒也不是多大的生意,只是咱们一百五十钱一石的粮,他只给一百钱。”
柳云湘皱眉,“一百钱除非咱们一分不赚给他白忙活。”
“正是。”
“便不卖给他就是。”
“可……”张琪探过身来,小声道:“这人买粮食是要救济善念营的。”
柳云湘愣了一愣,“他与你明说了”
“是,我先是拒绝的,但他说不妨找灵云粮铺的东家商议一下,许她菩萨心肠,愿意帮一帮这些穷苦百姓。”
柳云湘垂眸,这话听着好似这人认识她。
“他要多少”
“一百石。”
“太多了。”
“所以我实在拿不定注意,但拒绝的话,我又怕牵扯到王府。”
毕竟他们东家是镇北王府王妃这事,几乎人人都知道了,所以他要考虑周全一些。
这时有伙计过来,说是昨天那人来了。
柳云湘冲张琪摆了摆手,“你先过去招呼着。”
“是。”
张琪过去后,柳云湘也来到门口,悄摸往厅堂里瞧,见进来的人穿着粗布棉衫,实在不像有钱人,当他摘下斗笠,露出面容来,柳云湘一下认了出来。
顺平老亲王!
居然是这老头,他要买她的粮食!
柳云湘哼了一声,要做善事的是他,但要她白忙活,甚至赔钱,实在不厚道!
这老头四下打量了一圈,而后招手将张琪叫到跟前,捋了捋胡子道:“一百石粮食可准备好了”
“您给的价,实在是……”张琪面露为难之色。
“你们商人唯利是图,但也不能什么钱都赚,这样可是丧良心的。”
“您这话说的不对吧。”
“去去,把你们东家叫出来,我与她说。”顺平老亲王哼了哼,“反正今日她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