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弄清楚那人是不是沈昀
是啊!是要先弄清楚那人是不是沈昀!若当真是沈昀,那她便,便……
方蕊捂着耳朵的手渐渐松开,方荷劝慰的话一点点放大,却已然过耳不过心。
她垂着眸看着身下衣衫,因为前一刻的挣扎失了往日平整变得尤为凌乱,这是从未曾有过的。
她颤抖的双唇渐渐绷紧,眸光也黯淡了下来。她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若那人当真是沈昀,她又该如何呢
是告诉他自己对他的这么多年暗藏的心意还是向他倾诉自己对他的深深爱慕亦或者,捧着自己那颗因知其娶亲而被瞬间扎出无数个坑洞的心,向他道一声恭喜
她做不到,做不到说那两个字,那简直就是用尖刀从她心口剜肉!
可若不说恭喜,她又该说什么呢他已经成亲了啊!
“大姐!”方荷的用力呼唤终于让方蕊仰起了头。
“大姐!”方荷见方蕊终于肯看自己,顿时一喜,急忙道,“大姐,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先弄清楚那人是不是沈昀,对不对你就这样去找安平侯夫人,若对方不是沈昀,那岂不是让安平侯夫人平添伤悲你说是也不是”
方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又闭了嘴。
方荷说的对,不管怎样,的确是先要弄清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沈昀!
而想要弄清楚……
方蕊眼眸一动,目光渐渐平落。
想要弄清楚,只要去亲自问问那人不就明白了吗
沈安和得了解元一事犹如春风过境,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洛京城。人人都在议论这新晋的解元来自哪里,是谁家公子,有无娶妻,长得如何等等,可谓热闹至极。
而外面热闹家里自然也不会毫无动静。这不,洛神医便借这次机会试图从盛兮这里再多争取几瓶酒来,怎奈,盛兮刚正不阿,将洛神医的各种糖衣炮弹尽数挡了回去,最终招来老人家一连串指责。
“沈安和,管管你媳妇儿!就算老夫还不是她师父,尊老爱幼懂不懂”洛神医同沈安和告状,试图利用沈安和对付盛兮。
只可惜,沈安和秉持自家媳妇儿最大的原则,不仅无视洛神医的告状,同时还劝说对方道:“洛老,盛兮不让您喝那么多酒也是因您身体承受不住缘故。这情况您自己比谁都清楚不是吗而且,卢院使也曾嘱咐过,让您少喝酒,您不会都忘了吧”
洛神医闻言直接朝沈安和瞪圆了眼睛,怒不可遏道:“你,你,你就是惧内!”
沈安和闻言挑眉,洛神医以为自己这个词儿终于刺激到了沈安和,岂料下一秒那小子便笑了起来,说的话更是忍不住叫人牙根痒痒!
“是啊,小子就是惧内啊!没办法,谁让咱家盛兮最大呢!”沈安和笑得如沐春风。
洛神医简直没眼看!
一旁的吴老爷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刺激得洛神医又忍不住将目标朝向了他:“你还能笑得出来!没听见吗这个家那丫头最大!你这个做人外公的就要没地位了!”吴老爷深以为然地点头回道:“嗯,安和说得对,这个家就是兮兮最大!”
洛神医:“…………………”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今日算是一个小庆祝,能来的都来了。当然,还有一人未来。
“季先生呢不是说今日要过来的吗”盛兮问沈安和道。
沈安和抿了抿唇后说:“季先生要去见老祭酒,今日说不定不会回来。”
“是吗那可惜了,若是季先生在,洛老头儿说不定就能拉个人对你我说教了!”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季修平,的确正在同老祭酒面对面对坐着,二人相对无言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
直到店小二又上来一盘子点心,老祭酒终于开口道:“少璟啊,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少璟乃季修平的字,这个字也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去叫。老祭酒会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曾经的他将季修平视为自己的接班人,用心对待过。
季修平自也是感慨良多,不禁一时哽咽。
“老师,是学生……有愧于老师!”季修平垂着头说道,“若非学生自视清高,过分骄傲,也不至于会着了他人道……”
“唉,这也不能怪你,若有人真心想害人,你清不清高,骄不骄傲这些都是不重要的。”老祭酒说着停了一瞬,看着季修平已然有了白发的鬓角,忽然开口问他,“少璟啊,如今你冤屈已洗,要不要再回国子监”
季修平闻言猛然抬头看向老祭酒,却是面露迟疑。
而老祭酒见此则继续又说:“你放心,我已经将这件事上报了朝廷,皇上对于你重新起复并未说什么。”
“老师,我……”
“还是说,你对老师我依旧心有芥蒂”老祭酒叹息着问道。
季修平闻言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学生自不会对老师有任何芥蒂的!当年情形如何学生比谁都明白,老师为学生不辞辛苦的奔走学生也都看在眼里!”
“那你为何会迟疑”老祭酒问他道。
季修平蹙眉,垂眸思忖片刻后这才道:“学生只是想等安和参加完会试之后再做考虑。”
“安和沈安和盛光远的姐夫那位新晋的解元”老祭酒挑眉。
季修平忽然笑了起来,与有荣焉道:“是,就是光远的姐夫,新晋的解元,沈安和。”
“呵,果然是这个孩子啊!”老祭酒闻言不禁捋了捋胡子,吧咂了一下嘴巴道,“老天还算公平,为你开了扇窗,让你能遇到这么好一个学生。”
季修平点头道:“是,那孩子平日总说能遇上我是他之幸,可他却不知,我能遇上他又何尝不是我之幸运呢!”
“果然是个好孩子。”老祭酒闻言忽然想到什么,松开捋胡子的手冷不丁问季修平,“少璟啊,那个沈安和……你有没有曾几相逢只敢为何老夫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