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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秋丝毫不知道司马荇几人的心情,她只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微妙。
目睹了云浮所做的一切,她只觉得,眼前种种该是梦中,或许是她从来未曾活过来,否则冷心冷情堂堂九杀剑尊怎么突然要收她为徒?
或许是刚收回傀儡化身,恢复记忆的缘故,云浮浑身冰冷气息更甚,周身丝丝冰凉冒烟,更不似凡人了。
此刻,云浮正端坐寒潭边,执玉杯缓缓饮茶。
洛九秋默默看了他半响,嘴角犹如画上去的微笑缓缓散去,眼底的漫不经心被幽深晦暗所取代。
洛九秋手持黑雾化成的匕首,对着云浮的后脑勺比了比,思索着怎么插进去更完美,却不想懒懒一抬眼正好与寒潭中一双冰冷的眼眸对上了。
云浮静静地看着洛九秋与她手中的匕首。
洛九秋微微一笑,收回匕首剃了剃自己的手指甲,转动修长好看的手指,问云浮:“师尊要削发吗,我觉得你短发更好看。我保证削你头发,不削你脑袋。”
云浮久久没有回应,洛九秋转身要走,却听对方终于开口,道:“削发不用,不若徒儿帮为师洗发吧。”
洛九秋身形顿住,龇牙,觉得云浮果真有病,懒得搭理,继续转身,却被一条胳膊抓住。
云浮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用力,将人拉了一个趔趄。
洛九秋一个不察,摔在了冷冰冰的怀抱中。
寒气裹着淡淡的烟雾缭绕着洛九秋身。
洛九秋自见到云浮起便隐隐作痛的心口被寒气一激,疼痛剧烈,心脏差点停摆。
云浮自上而下看着洛九秋,然后紧紧拉着对方的手腕,带着人一起缓缓躺倒。
剑尊三千发丝落下,寒潭冒着烟飘着冰碴儿,冰凉凉的水流漫过墨发。
清冷孤傲的剑尊面无表情依旧,却有点似落入了凡间,触手可得。
云浮也不怕冻伤脑袋,头枕寒潭,仰躺在水面,慢悠悠道:“洗吧。”
洛九秋眨了眨眼睛,收了微怔的表情,深深吸了口气,想骂人,发现被禁言了,想杀人,发现手臂抬不了。
洛九秋拿眼神杀人,无声嘲讽:“你有病?不让我动,洗个屁?”
云浮看着洛九秋,一本正经道:“不要骂人。”
洛九秋:“……”
半响,云浮终于放开了洛九秋的手。
洛九秋一只手掌撑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瞪了这个不要脸的九杀剑尊一眼,旋即保持微笑,缓缓掬起一捧水,哗地一声泼人脸上。
洛九秋哈哈一笑,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挑眉问:“怎么样,还洗发吗?”
一道清洁的小术法就能解决的事,偏要人伺候,大病无疑。
一滴莹澈水珠自云浮冰雕玉砌一般的眼角划过,云浮手指一抬。
刚还得意的洛九秋瞬间单膝跪地,上身微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不断向某个不要脸的人靠拢,脸几乎挨着身下的冰块脸。
云浮道:“擦了,继续。”
洛九秋咬牙切齿:“云浮你没睡醒吧?你就不怕我拧断你脖子?”
云浮淡淡反问:“擦了,或者,你要用嘴吗?”
洛九秋一阵恶寒。
龇牙咧嘴僵持半响,眼看鼻尖触着鼻尖,只要云浮一个侧身,洛九秋就会摔个面朝下。
“呵。”
洛九秋哼笑一声,眨了眨眼,拿衣袖粗鲁如擦地般将剑尊的冰块脸狠狠擦干净,旋即微微一笑,拿手背轻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脸,拍完还拿头蹭了蹭,用嘴亲了亲,目带怀恋地道:“我是真喜欢你这张脸,冰冰凉凉还完美无缺,我就喜欢这样的。”
像个精致完美的人偶玩具呢。
为人偶玩具洗个发、擦个脸什么的,也没什么不可以。
“便是天天为你擦脸洗发,我也愿意。只要你乐意当我的玩具。”
说罢,洛九秋也没管云浮什么表情,稍微起身,当真为这人慢悠悠洗起了头发,动作竟还挺轻柔。
洛九秋一面浇水洗发,一面漫不经心地问:“剑尊可还记得曾经我偷偷削了你的发,打算编个手串?人间都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深信不疑,可惜你不愿做我夫君。当初我削你发,你要死要活,差点把我砍成渣。怎么这会儿就让我碰你的发了?”
云浮面无表情,眼神淡漠,语气无波:“我不记得了,记忆断断续续,你是谁,我只知一个大概。”
“哦。那你知道什么大概?”洛九秋挑眉问。
云浮道:“大概我真的曾杀了你,还扔了你的尸首。”
“呵呵,说得不错。”洛九秋低头哼笑,手上动作依旧,轻轻浇水,轻轻拂过这人冒着寒气的发丝。
洛九秋蓦地凑近云浮的耳边,轻声问:“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你不会真当我是你的骨血吧?”
云浮一把捉住了洛九秋的右手,在那修长白皙的指尖,一枚黑雾凝成的尖刃微微泛光。
云浮捏碎了尖刃,又抽走了缠绕在洛九秋食指尖的透明丝线,淡淡道:“若我吃了你的血肉,那你自然成了我的骨血。”
洛九秋哈的一声笑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奇道:“九杀剑尊莫不是修了魔功,添了嗜血的毛病?但您不是说,血脏,么?”
云浮倏地翻身压在了洛九秋身上,一俯身咬在了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吸了一口血。
云浮压着唇下似有若无跳动的血管,缓缓道:“我大概喜欢你的血。”
说着,云浮冰冰凉凉的嘴唇动了动,张嘴咬住了洛九秋的一丝皮肉,似乎还想尝一尝洛九秋肉的滋味怎么样。
如此这般,便距离云浮口中所谓成为他的骨血差不了多远了。
“砰。”
洛九秋一脚踢飞了突然发疯的云浮。
云浮毫无防备,径直擦地摔出,刚好摔在不甘心跑回三清殿想要抗争恶势力的楚之逸脚下。
云浮面无表情躺在地上,自下而上幽幽看了眼震惊脸的楚之逸。
楚之逸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老祖宗,脸都快震惊烂了,啪唧一声双手捂脸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他觉得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