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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腾的一下站起身,冲下面喊了一句散会,然后匆忙往后走。只是太激动,往下迈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脚。
“父皇!”四皇子惊呼一声,急忙去扶。
严暮本是坐着的,距离也较远,但他比四皇子身手更快,这四皇子话音还没落,他已经冲过去扶住皇上了,比皇上身边的小太监都快。
“父皇,您没事吧?”
前面就是门框,若没有及时扶住,磕上去的话,定是要流血的。皇上惊魂稍定,回头看严暮,欣慰的点了点头。
“没事。”
“脚崴着了?“
皇上试着动了一下,疼得皱起眉头。
“儿臣背您过去吧。”
不等皇上说什么,严暮已经背过身蹲下了。皇上看着面前略显单薄的背,稍稍顿了一顿,还是趴上去了。
严暮背起皇上往后院走,柳云湘忙也跟上,四皇子气得跺了跺脚也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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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大臣都退下,上官胥和老亲王也跟了上去。
“七弟,你累了吧,换四哥来背父皇吧。”四皇子不甘示弱的凑过去说道。
“下山的路不好走,还有积雪,还是我来背吧。”
“你太瘦了,还是四哥……”四皇子光顾着献殷勤,没注意脚下,结结实实的滑了一跤,摔的四脚朝天。
皇上看到他那窘样儿,嫌恶道:“你自己走稳点吧,别害朕了。”
四皇子捂着屁股起身,只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他们父慈子孝的下山了。
“老七,你不是还病着?”
“没事,能背得动父皇。”
“还是要注意调养,多休息。”
“父皇也是,切不能太受累。”
“回头让宫里给你府上多送一些人参鹿茸这些仔细补养。”
“父皇白头发都多了,儿子当多为父皇分担才是。”
“你啊,你是有孝心的。”
两个太监提着灯笼照亮,老亲王和四皇子在后面,柳云湘和严暮在最后面。
严暮叹了一声,“为难老七了。”
身上背着自己最最憎恨的仇人,还要演父慈子孝这戏码,岂止是为难,柳云湘更是心疼严暮。
“老七恢复记忆了吧?”上官胥突然问。
柳云湘咦了一声,“没啊。”
“我怎么瞧着像是恢复了?”
“确实没有。”
“睁眼说瞎话。”
“督公真会说笑。”
上官胥见柳云湘将谎话说的脸部红心不跳的,不由笑了笑,“我以前太小看你们了,以为凭你们这点能力,断不至于威胁到我们,却不想你们竟有翻云覆雨之能耐。今日,我本想让安庆王去一趟南州,将南州残余势力收入囊中,同时跻身朝堂,我们布谋如此缜密,怎么会……”
上官胥看着柳云湘,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南州怎么会下大暴雪,百年难遇的事,我们怎么就遇上了?”
柳云湘挑眉,“你问我?”
上官胥好笑的摇头,“我差点怀疑你或老七是不是有什么神通,能招风能降大暴雪,不然你们怎么会为镇北军准备棉衣。我初闻从镇北运来上万件棉衣的时候,我只觉得可笑,觉得……觉得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粮食不运,兵器不运,竟然运棉衣?呵,如今蠢的人是我,败的人也是我,可我却如何都想不通,不知王妃可愿意给我解惑?”
“督公想不通?”
“想不通。”
柳云湘眸光微沉,淡淡道:“必然是老天爷也在帮我们。”
上官胥眯眼,“我倒宁愿信你们真有什么神通。”
柳云湘歪头看向上官胥,“我也有一事很困惑。”
“哦?”
“你为何这般死心塌地的帮秦飞时,单单是为了权势么,可做为西厂督主,你的权势已经够大了。”
这一点,她一直想不通。
上官胥笑了一笑,“我说我是为大荣社稷,为天下百姓,你信吗?”
柳云湘呵了呵,“说这种话,你信吗?”
“大荣已经开始从内里往外腐烂了,安庆王才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人,是那个能让大荣重新焕发生机的人。”
“严暮为何不是?”
“他?”上官胥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养大了他,我对他比对任何人都有感情,可他太极端了,不是爱就是恨。这样的人,早晚他会害了身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至于做新帝,我想你都知道,他并不合适吧。”
柳云湘摇头,“爱恨分明没有什么不好,而且我信他有肩负天下的本事和担当,但我们其实没有多渴望,分明是你们逼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以至我们不得不与你们争夺。”
上官胥嗤笑,“非是我们逼你们,而是他的出生就注定了一定会走这条路。”
来到山下庄子,除了奴仆外,弘玄先一步在这边候着了。
他们一进院就听到了侯夫人惨烈的叫声,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每个人神情都绷着。
“如何了?”皇上急切的问。
严暮先将他放下来,再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弘玄上前回禀:“刚产婆说胎位不正,一只小脚露了出来……”
“啊!”
弘玄话还没说完,里面传来侯夫人一声惨叫,接着有人喊道:“快给夫人扎针,喂参汤,别让她昏过去!继续用力!”
柳云湘皱着眉头,不自觉往严暮身边靠了靠。
严暮伸手环住她,“你带着子衿先回府吧。”
柳云湘摇头,“我同你一起。”
这时周礼怀匆匆跑出来,先向皇上行了个礼,而后说道:“陛下,侯夫人情况很危急,她和孩子可能不能两……”
“自然是保孩子!”皇上怒喝一声。
“是。”
周礼怀应了一声,赶忙又跑回去了。
柳云湘暗暗叹了口气,那侯夫人犯了一次糊涂,受了这么久的屈辱,终究保不住自己的命。其实即便今日她能逃过一劫,皇上也不会留她的。
太医一趟一趟出来,汇报里面的情况。
皇上叫住一个,问道:“可能确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太医摇头,“还不能看见。”
皇上默了一下,“你去准备一下,等小皇子生出来先滴血验亲。”
“是。”太医应道,想起什么,又问:“若是小公主呢?”
皇上眯眼,“倒也不必浪费朕的一滴血了。”
听到这话,柳云湘不由一把抓住了严暮的袖子。
这话的意思是若生了个女儿,是不是他的种都不重要了,可能都不一定让她活。
严暮嗤笑:“男孩儿女孩儿有什么重要,活着或是死了有什么,总归都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