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的脚还悬在半空中,转身看向说话之人。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面容比较苍老,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异常明亮。
刘璋有些疑惑,这难道是张仲景吗也太年轻了吧
不过对方既然叫了刘璋,他也不可能无视他人,转身拱手行礼。
“在下正是刘璋,不知足下何人”
这中年人也快步上前,拱手向刘璋回礼。
“在下姓张名机,字仲景。在后宫听公主殿下说后将军在宫门等候在下。”
没想到真的是张仲景,刘璋再次拱手行礼。
“没想到张大人如此年轻,倒是刘璋孤陋寡闻了!”
张机也再次向刘璋拱手回礼,礼数十分周到。
“后将军过誉了,太后那里我不敢大意,竟让后将军等候这么久,实在抱歉!”
刘璋轻笑着摇了摇头,丝毫没有不悦之色。
“无妨,张大人为太后医治,这才是大事。”
三言两语的交谈,张机也大致明白了刘璋的为人,比较豪爽,不拘小节。
“不知后将军寻在下何事莫非身体有所不适”
“这倒不是,是关于我的下属。不知张大人还记不记得黄忠。”
张机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
黄忠,他印象确实不太深了,每日看的病人太多了!
“万年人参!”
见张机想不起来,刘璋说出了四个字。
“哦!我想起来了,他曾经带着儿子来找我医治!”
万年人参四个字太让人震惊了!张机一下就记了起来。
“张大人,万年人参,简直骇人听闻!这等宝物,岂是凡人所能拥有!”
看着刘璋质疑的神情,张机也是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
“哎!后将军有所不知!那黄忠的儿子天生体虚!本来体虚不难调理,但是他的儿子不仅体虚,还不能温补!一旦食入补药,便有剧烈反应,不断的发热,呕吐,甚至昏死过去!”
“这种病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我觉得唯有以迅猛之药激之,或可有一线生机!但是这种迅猛之药,天下少有,非权贵不得所得!”
“我本来劝他们不要白费力气,毕竟以黄忠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得到这等珍贵的药材!就算黄忠耗尽家资,也只能勉强让黄叙多活数年!”
“可惜啊,这夫妇二人感情极深,始终不愿放弃!”
“若是我告诉他们无药可医,他们夫妇必定还会带着黄叙四处求医!我不忍黄叙死于求医之路,故而编造万年人参,来给他们一丝希望!”
原来是这样!刘璋这下明白了,他始终觉得像张仲景这种留名后世的医圣,断然不会满嘴胡言乱语,扯什么万年人参之类的东西!
“张大人,那黄叙早先是些什么症状”
张机眉头一皱,陷入了思索。时间太长了,都过去十多年了,张机也得仔细回想一下。
过了许久,张机终于回忆起来。
“初次见他时,这个孩子全身浮肿,看似强壮实则非常虚弱。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发白的脸庞还有萎靡不振的精神状况!”
刘璋点了点头,脑中突然闪过两个字,贫血。
现在这个时代,贫血几乎等死就行了,没办法医治。
“张大人,是否还记得给黄叙的方子”
张让这次很痛快,直接脱口而出。
“我判断他是气血两虚,方子中有人参,党参,黄芪,熟地,当归,白芍。。。”
“这些药材中以人参最为重要,若得得到百年人参,或可救黄叙一命。”
“百年”
刘璋顿时表示怀疑,百年人参,先不说黄忠自己买过多少,自己就送了他三颗!
“张大人,百年人参并非罕见之物啊!我就把府上的三株百年人参送给了黄忠!但是黄叙这些年只能勉强活着,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张机被刘璋这一番话逗笑了,露出一些不屑的神色。
“后将军,真正的百年人参世所罕见!据我所知,当世只有皇宫中有一株,听闻是高祖传下来的!”
“将军所见的百年人参,一般都是三十年的人参。现在被称作百年的人参,一般都在三十年以内!有的甚至只有不到二十年!”
刘璋没有怪罪张机的轻蔑之色,反而被深深的震惊了。
原来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本以为百年人参到处都是,没想到只有一株!还是在皇宫里!
“张大人,若得到那株百年人参,可否治愈黄叙的病”
张机万万没想到刘璋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不由无奈的摇摇头。
“后将军,那株人参至今被皇室种植,怎么可能得到此等重宝!”
刘璋也有些怒了,这张机真是墨迹,你管我怎么得到啊!
“张大人不必考虑这些,只需告诉我能否治黄叙的病!”
刘璋语气非常不好,顿时让张机非常反感。
张机这个人的性格特别,对于病人,从来不以权贵和百姓区别对待,非常平易近人。
同样的,张机也不畏惧强权,有那种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的性格。
现在张机好心提醒刘璋,那株人参被皇室种植了将近四百年,怎么可能给你
张机越想越生气,没想到刘璋不仅不领情,还要怪罪自己!
“在下刚才说了,以迅猛之药激之,或可有一线生机,难道将军听不懂吗”
“你!”
刘璋这下真的怒了,这张机什么态度!自己等了他半天,只不过多问了一句就这样恶语相向!
面对比自己强壮数倍的刘璋,正怒气冲冲的指着自己,张机并没有一丝惧色,反而怒视着刘璋。
“怎么,后将军要教训在下”
刘璋真想一拳打死这个张机,可想到这将会造成整个人类的损失,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话不投机半句多,阁下自便吧!”
刘璋不想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若再待下去,真怕忍不住揍他一顿。
“匹夫之勇!”
张机露出一丝轻蔑之色,并没有因为刘璋对他的忍让而感动。
这也怪部队张机,他就是这么怪异的人,若不是这样,能因为不能给百姓医治,就辞去长沙太守的职位吗若不是一根筋,能历尽千辛万苦,编写出【伤寒杂病论】吗
刘璋也并没有因此记恨张机,在他看来,两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刘璋走他的争霸之路,张机走他的行医之道!
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