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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柳如烟眉头紧锁,纪桑晚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虽然柳如烟没有亲自望闻问切,听到纪桑晚的形容便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了。
“姑娘可记得,那日我说过,姑娘毒发晕倒就是因为接触了与之相冲的毒药。
这战王妃身上的毒药与姑娘身上的,并非同一种,所以姑娘才会诊断不出来。
前些日子姑娘为了确定这毒素,学的都是有关于这毒素的知识,自然无法判断。
而且战王妃身上的毒,不像姑娘那样隐藏深刻,若是找个好一些的大夫,怕是就能发现不对劲儿来。”
纪桑晚震惊,平日里姨母生活在战王府,府中有大夫,有个不舒服就可以直接找大夫,战王府的大夫,比起宫中御医都不差,有问题一定会被发现的。
纪桑晚只能判断出一点,就是下毒的人就在王府,很有可能就是她怀疑的人。
可是,为什么?
纪桑晚从小便听人说,当年战王与战王妃的事情,可以被传成一段佳话,众人都以战王这种爱妻的男人为京中好男人的榜样。
他们成亲多年,也是相亲相爱,琴瑟和鸣的。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呢?
她无法想象,战王这样一个在外面犹如冷面阎王的人,却对妻子十分包容。姨母的样子就不像是受过委屈。
可是他分明再要自己姨母的命。
“这毒药,严重吗?”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
“按照姑娘说的,王妃中的毒叫做曼陀罗,是塞外的一种毒药,可以溶于茶水,吃食,甚至香薰里面,无色无味,用量要求极高。
就是不知道王妃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而且这曼陀罗毒,是用数十种毒花去搭配的,若是方法错了,也会使人丧命。所以……”
柳如烟说完,纪桑晚更是垂头丧气。
“不过我若是亲自诊断,可以为王妃缓解,排出少量的毒素,延缓毒发。
待到有办法找到解药,再行医治。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若是得不到方子,这毒便是无药可治的。”
纪桑晚皱眉,眼里不安,紧紧握拳。
“姑娘有空,也要仔细当心自己。姑娘受毒药浸淫那么多年,身子早就亏空,哪怕现在不致命,也要快点想办法。
至于战王妃那边,我一时之间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方法,等到姑娘想到……一定要快!”
纪桑晚只能点头应下,心中却更加担心。
前世摔伤毁容后的缠绵病榻,还是姨母突然离世,原来都是有人安排的,纪桑晚却不知道这安排到底是谁做的,是否有一个目的,目的又是什么?
……
纪桑晚想不到办法,只能让柳如烟先离开。
她烦躁的翻着医书,正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小姑娘,柳如烟说你现在一定很烦闷,今日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纪桑晚确实憋了一日。
若是柳如烟说的都是真话,自己与姨母的处境都很危险,并非她重生回来就能够轻易改变一切,报仇雪恨。
很有可能在这之前,她就被不知道谁算计而死了。
若是战王对战王妃有了外心,这事情纪桑晚不是一点都不能够理解。
只不过自己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沈哥哥!”
纪桑晚的声音,带着自然的柔弱和哭腔。
“说说!”
沈妄大步走到纪桑晚面前,纪桑晚那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确实足够让人心生怜悯。
沈妄举起的手,最终没有直接落下来,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继续委屈。
“我觉得,战王很不对劲儿。先说今日我在侯府遇上他,不顾身份又一次救了纪云柔。
他说为我名声,姨母相信,因为这一切尚且说得通,但是再一再二出现这种事情,我也觉得奇怪。今日若不是你及时告诉姨母,我怕是不动粗就很难回来了。
还有,柳姐姐说了,姨母大概是中毒了,那毒药长年累月下在姨母身上,说不定已经到了末期。
战王宠妻,人人都知道,他若是没有嫌疑,姨母不会这样!”
纪桑晚平静分析,每一句话都说的头头是道。
沈妄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很少见到一个姑娘家的脑子可以这样清晰了。
“战王,确实不简单。
表面战功赫赫,说是不与其他权贵同流合污,但是在我看来,问题不小。
若是仔细查下去,这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不知道要有多少呢!”
纪桑晚早就知道,沈妄一直都在致力于与权贵斗争。这监察司的所在也是这个目的。
他是官场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大佞臣,若是与沈妄沾边,怕是会连渣都不剩。
纪桑晚确实想过沈妄是利用自己对付谁。
若是说父亲和陆家他都看不上,沈妄想要对付战王也不奇怪。
不过就算是被利用,沈妄也是甘之如饴。
“沈哥哥,你还知道什么。如今我身边,只有姨母真心护我,我怎么忍心看着姨母被害死!”
此时,沈妄笑了笑,那手终究是落在纪桑晚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可惜,战王此人行事十分严密,哪怕是我坐拥监察司,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知道的。
小姑娘,做这些事情耐心一点。
只有你足够耐心,才能够足够快的发现幕后之人的想法。
毕竟你在明处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暗处若是有个风吹草动,就紧张的可以!”
纪桑晚一喜,刚想要继续说什么,门口就传来战王妃的声音。
“桑晚,你睡了吗?”
纪桑晚本能心中一紧。
先说这沈妄,孤身一人在深更半夜来到自己府上,其中是得到纪桑晚自己的授意,不过深更半夜,门窗紧闭,孤男寡女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只是纪桑晚虽然来了这宅子,但是许多东西来不及置办。
她睡得寝宅很多家具都需要更换,如今更是一目了然。
战王妃虽然是自己人,见到她与沈妄共处一室毕竟不好。
纪桑晚正紧张,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帷帐内,再朝沈妄投出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