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辞没有亲人,没有家眷,新年夜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就随便找了个有活动的吧泡着打发时间。
正可有可无的跟找他搭讪的女人聊着天,忽然就听到远处,有人惊呼了一声杀人了,他顿了一下,出于职业的本能,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
而后便看见了手中拿着酒瓶子,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血迹的姜喜晨。
顾望辞目光倏然一缩,立时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姜喜晨此时正在跟安保对峙,脸上的表情冷冽至极,满不在乎的嘲弄道:
“报警就报警,我正愁今天晚上没地方去。”
安保闻言当真拿出手机,远处的顾望辞见状,快速跻身上前。
“姜喜晨!”
姜喜晨一怔,看见熟人,眼中掠过一抹惊喜,但依旧满身都是刺的带着防备。
“你怎么在这?”
顾望辞沉声道:
“你先别管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对他这个人,姜喜晨还是多少有点信任的,况且警察局那种地方,能不去还是不去。
她虽然口头上逞强,但心里多少是对那种地方有点避讳。
言简意赅,快速地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姜喜晨面色冰冷。
“是他先对我图谋不轨,我只是自保。”
顾望辞听完就明白个八九不离十的,夜店这种地方,一个孤零零的女人遇到不怀好意的男人是常事。
而且有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吃了亏,却碍于各种各样的顾虑,偏偏选择不报警,导致那些犯罪分子越来越猖狂。
姜喜晨今天应该就是遇见了差不多的事,但那个男人也肯定想不到,她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是一个硬茬,这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思路转了一圈,顾望辞立时面向前来处理这件事的酒保:
“先别报警,我认识你们老板,这件事由我来跟他谈。”
……
半小时后,一切谈妥,顾望辞领着姜喜晨走出会所。
临近上车前才发现,姜喜晨手上竟然还拿着个碎掉的酒瓶子。
顾望辞皱眉,指了指路边的垃圾桶:“扔掉。”
姜喜晨定定看他一眼,把手一扬,一个标准的抛物线,酒瓶子进去了。
顾望辞这才领她上车,半个字没提之前的事,也没问她好端端的,大过年为什么会流落到夜店。
“送你去哪?”
姜喜晨见车内有纸巾,立刻就很不见外的抽出一张,用力擦拭起自己手上的血。
“随便找个酒店安顿下我就行,我没地方可去。”
话虽说的容易,可正规的上档次酒店,有几个年夜当天还能订到房间的?
顾望辞皱眉沉吟半晌,拿出手机:“我给俞总打电话。”
“别!”姜喜晨立刻出声阻挠,被顾望辞看过来后,迟疑半晌,低头道:“我就是被他赶出来的,而且……”
她顿了顿,难得说一回真心话。
“而且我不是很想在今天看见他。”
姜喜晨想不想见俞厌舟,不在顾望辞考虑范围内,但她说被俞厌舟赶出门,就很值得计较了。
顾望辞陷入思索,姜喜晨又悄悄看他一眼,态度放好了些。
“能不能先带我去吃点东西,我有点饿。”
保姆走得早,没给她准备午饭,她自己也懒得做,一拖就拖到了被人赶出门。
刚才打架又消耗了不少体力,姜喜晨这会儿是真的又累又饿。
这时候还开门的餐厅,基本上都需要提前预约,顾望辞要想进去倒是可以用人脉,但他也懒得折腾了,淡淡打量姜喜晨一眼,恰好他也算是饿了,便把她领回了他自己家。
姜喜晨一路上都很安静,低着头玩着手机,不断地刷新着消息,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回信,顾望辞留意到了,也懒得去问。
沉默着一路,把她领回了住处,是一种酒店式的高档住宅公寓,他占一个平层,楼上楼下都有住户,以律师的身份来说,这种位置对他来说不至于高调但也不至于太过普通,总而言之就是刚刚好。
姜喜晨不怎么说话,眼睛倒是很灵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建筑结构,顾望辞一路领着她直奔电梯,进门后他自己换了拖鞋,姜喜晨开口问他:“我的呢?”
顾望辞道:“我会尽快给你找住处,吃完饭就送你走,你先光着脚吧。”
光是不可能光的,他家连块地毯都没有,就算有地暖,姜喜晨也受不了他踩着拖鞋,她却只能光着袜子。
趁顾望辞动身往里面走,她自己灵活的开了他鞋柜,从里面找出备用的拖鞋来,拿一双崭新没开封的,拆开来自己换上了。
虽然男款的大了些,但总比没得穿好。
顾望辞听到开柜门的声响回头,姜喜晨俏皮地冲着他扮了个鬼脸。
“不就是一双鞋,我穿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过完年,超市开业给你买新的,我送你一车,小气鬼!”
顾望辞的目光皱眉从她身上掠过,他的确不太想把自己的东西给她用,但她穿了也就穿了,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顾望辞家很大,玄关跟客厅的过度就是一面书架,上面摆放着不少法律相关的书籍和杂志,他进了厨房准备食物,没工夫管姜喜晨,姜喜晨就自己好奇地四处打量。
惊讶地发现除了法律类书籍,竟然还有大量精神类和心理类书册,还有一本人际关系学的书被摆放在最容易拿到的位置,看页面破损情况,应该是被常拿去看。
姜喜晨好奇地伸手碰,还没等碰到封面,顾望辞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姜小姐,在别人家还是要讲些礼貌,我没同意的情况下,你不要四处乱动。”
姜喜晨手一顿:“不看就不看,你真的好小气。”
但很快,她的目光又被客厅的另一个柜子给吸引住了,那是个酒柜,里面摆放了不少好酒,姜喜晨父亲在时喜欢这些,姜喜晨也懂行,很多酒水是她爸当年想找都没找到的,想不到在这竟然能看见。
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姜喜晨走到厨房,顾望辞正在煎牛排,随着熟练的动作,诱人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姜喜晨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像个满心坏主意的狐狸:
“喂,顾望辞,请我喝酒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