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角落的姜喜晨，就看见俞厌舟扬了扬眉梢，露出极耐人寻味的表情：
“孩子生不生是你自己的事，当然要你自己拿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人语出惊人：“可是这孩子也有可能是你的啊，上次宴会那个晚上，我们都喝多了，你没做措施……”
屏风后的姜喜晨，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抱着屏风的手不自觉滑了一下，白玉的质地带着她整个人朝前倒，她反应的快，及时伸手又扶住了另一边，这才避免了摔倒，可还是发出了声音。
谈话中的两人面色齐齐一变，双双朝发声处看去。
俞厌舟声沉如水：
“什么人？”
姜喜晨一怔，躲在屏风后面咬了咬唇。
都被人发现了，一直藏在这里也不是事，迟早还是要被人给揪出去的。
与其被他们揪出去，还不如她自己大大方方走。
姜喜晨深吸一口气，迈开腿，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我……路过。”
办公桌后，满面冷肃的俞厌舟，见出来的是她，面色稍缓。
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微怔。
另一个跟他说话的女人此时也转过了头，赫然是许久未见的方絮。
说是许久也不合适，也才几个月而已。
但姜喜晨记忆里的方絮，是一个娇俏甜美，美的很有攻击性的职场丽人。
眼下的她却是一身浓妆也掩盖不住的憔悴，再不见之前那种自信的精英感，仿佛短短一段时间就老了五六岁。
方絮在见到姜喜晨那一刻，眼中也掠过一道惊讶。
这几个月，俞厌舟每逢出席重要场合，带的女伴就必然是她。
方絮还以为他早就把姜喜晨甩了，想不到她竟然还在，还能对办公室来去自如……
俞厌舟在姜喜晨出现那一刻，目光就定在她身上没再移开过。
“又遇到了不会做的课题？”
姜喜晨很好学，也擅长利用身边资源，每每遇到了不会做的课题，便会找俞厌舟问，短短一个学期，进步特别大。
姜喜晨迎着他的注视，甜甜的笑了笑：
“你们先聊吧，我不急。”
她说完转身就走，一路出了办公室的门，见到林玉姝，才乏力的坐到了她身边，长出一口气。
林玉姝眼神复杂，低声道：
“见到里面的女人了？”
姜喜晨点点头：“方絮怎么成了这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方絮来找俞厌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秘书处不少人都撞见过，也传出过不少风言风语。
林玉姝之前委婉的提过好几次，姜喜晨都不在意，她才没再说。
但今天都当场撞见了，林玉姝不信她依旧不在乎：
“你有什么打算？”
姜喜晨想了想，道：
“公司规模还是太小，一年之内，必须要再接一些单子，把它扩大到原先的三倍。”
林玉姝难以置信，姜喜晨这个时候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这个。
“我不是指公司，姜小姐，我是指个人……”
姜喜晨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就是我个人的打算啊，俞厌舟跟方絮好了，以后对我就肯定没之前出手大方，我想从他这赚钱就不容易了，所以更要垒好自己那边的基础。”
又拍拍林玉姝的手：“对了林秘书，上次希望工程的事，还要多谢你给我传信，以后就这样，那些俞氏嫌麻烦不想要的小单子，你尽管跟我说，我现在正是刚起步需要积累的时候，只要有好处，哪怕只一丁点，我都会做。”
听别人谈生意，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姜喜晨不觉得有什么。
可当她真正自己下海动起手，才知道原来就连几万块的利润，都需要精打细算，赚的那么难。
随着接单的增加，客户层也拓展和累积了个遍，好人坏人都让她给遇见了，她反而慢慢地理解了自己父亲当初的做法。
有些时候，生意场上是要用一些非常规手段的，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林玉姝还有心要说话的，但看姜喜晨自己都是一副不在意的姿态，她也只好算了。
被姜喜晨催动着，又给她找了好几个俞氏因为觉得利润少而放弃的小项目。
一个企划书混在其中，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是什么？AI智能芯片，有点意思。”
林玉姝道：“这是我一个老同学自己研发的，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在俞氏上班，非要我拿去给俞总看，想要谋求投资。”
姜喜晨拿着那张企划书，上面很多描述出来的前景，都让她眼前一亮。
“你给俞厌舟看过吗？”
林玉姝无奈道：“俞总今天一直在开会，好不容易结束了，方絮又找了过来，我还没找到机会，不过就算有时间我也不可能真的拿给他，投资部有自己的判断流程，我不可能违背规定。”
姜喜晨却觉得她手里那份企划书很有前途，闻言两只眼睛都亮了：
“既然这样，你把这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对这个项目挺有兴趣。”
林玉姝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劝阻道：“姜小姐，你不知道我这个同学的情况，他在学校时就性格古怪，跟人合不来。毕业后一共进了六家公司，没一个入职超过半年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在家待了半年，钱花没了才拿出这份报价表，张口就要一千万，跟找冤大头骗钱也没什么区别……”
姜喜晨听进去了，露出迟疑的神色，六家公司，入职都不超过半年，足以见这个人并没有吃苦耐劳的毅力，要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做什么都没耐心……
“你有没有打听过，他的离职理由是什么？”
林玉姝声音里多了丝嘲讽：
“对员工制度不满意，总觉得人家蛇鼠一窝，德不配位。”
说是入职不到半年，都算她积了口德，实际上就是实习期都待不满就走人。
姜喜晨听到这里，刚才生出的顾虑才淡去了许多，甚至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点惺惺相惜之情。
她对自己的学校领导班子，也常有类似的感觉，蛇鼠一窝，德不配位。
要不是高处坠落过一回，姜喜晨都不会发现，原来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才是能让她有机会参与“公平竞争”的入场券。
“把这个同学联系方式给我吧，林秘书，无论成不成，我都想亲自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