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晨迎着俞厌舟冷沉的目光，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还对着他又笑了笑。
“还有这么多同事在，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先让会议继续，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说。”
成长是一把双刃剑，曾经俞厌舟在用公私分明来教育姜喜晨，现在姜喜晨就同样用公私分明来反驳他。
其他同事见状不对，主动提出来：
“要不这样，会议就先推迟一下，正好我们没吃早餐，大家肚子也都饿了……”
姜喜晨漫不经心道：“好啊，那我要不要把半路吃个早餐，也写进会议记录里？”
俞厌舟神色变了变，终于慢慢收敛起眼中情绪，恢复了不动如山的模样。
“会议继续。”
半小时后，重点问题终于沟通完，周围人齐齐松了口气，不用任何人提醒，自己就忙不迭地收拾东西跑了。
留下姜喜晨一个，依旧坐在原位，低头用钢笔在纸上做着总结。
和她一起留在原地没动的还有俞厌舟，他就算一言不发地坐在那，身上的压迫感也十分强烈。
窗外过来的阳光，几乎被他挡住了三分之二。
姜喜晨拿着钢笔，没有抬头：“就算是把自己卖给了你，我至少也该留有处理自己发型的权利。”
俞厌舟克制着眼底的愠色：“你又在胡闹什么？”
姜喜晨抬头，圆眼里闪烁着明媚的笑意：“头发是小槿剪的，你要是不喜欢，去问她好了。”
她知道俞厌舟为什么不满，也相当清楚他此时的怒火是因何而起。
但姜喜晨就是不去碰那个真正的点，她写好最后一个字，把会议记录推到俞厌舟面前，自己拿出手机，调出摄像头当镜子。
“不丑啊，不过是换个造型而已，还是很好看嘛。”
俞厌舟表情越发冷沉，姜喜晨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看他片刻，忽然主动起身，坐到了他腿上，搂着他脖子。
“昨天不小心被蜡烛烧了头发才剪掉的，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
姜喜晨注视着俞厌舟冰冷的眼睛，表情十分无辜：“我也不想，但是事情已经这样，只能及时止损，往好的方向看。”
亏了她之前在俞厌舟面前从来都不聪明，以至于，当姜喜晨真的开始撒谎，俞厌舟并没在第一时间怀疑她。
听到她说头发被烧后，微怔了下后，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她狗啃一样的发型，往她的其余地方看。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有没有伤到自己？”
姜喜晨摇头：“发现的早，所以才说是及时止损。”
俞厌舟还是坚持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把手又放在她的发丝上，感受了下现在的长度后，再次深深地皱眉。
“以后养回来。”
姜喜晨耸肩：“好啊，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还是带我去一下理发店，我刚刚来的时候，整个部门同事都在笑我。”
俞厌舟察觉到，今天的姜喜晨，似乎比平时活泼很多。
“昨天和小槿玩的很开心？”
姜喜晨半真半假道：“当然了，见不到你就最开心，虽然你们是兄妹，但小槿真的比你讨人喜欢的多……”
剩下的话，被堵进俞厌舟忽然凑过来的吻里。
姜喜晨顿了顿，闭上眼睛，顺从地任由他亲。
外面却忽然有个下属匆匆回来：
“俞总，刚才那份报表……”
他走过拐角，看到眼前的画面后猛地一顿。
接着立刻转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比来时还快地又匆匆走了。
……
剪掉的头发，就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
那段时间的姜喜晨，肉眼可见地变化大。
不仅性格活泼了很多，人也变得机敏很多。
如果说之前跟着出差团队的她，像个来陪游的观光客。
那后续的她就更像个真正的参与者，她开始变得好学，没事做的时候，就看人家怎么做事，她跟着学。
就连俞厌舟，都感受到了她那种进步的变化，一开始在应酬的饭局上，只能无所事事的转眼睛的小姑娘，最后在合作结束的最后一场饭局时，已经能熟练地用这个国家的语言，笑着跟人道别说再会。
姜喜晨察觉到俞厌舟的注视，对着他扬了扬眉，小声道：“跟小槿学的，只学会了这一句。”
俞厌舟表情没什么变化，桌子下的手，却是轻轻捏了捏姜喜晨手心。
这动作，一般宣告着他心情还算不错。
事实证明，俞厌舟也的确是真的心情不错。
这单合作结束后，他让其他下属先回了国，自己和姜喜晨则是在原定回国的日期上，又延后了一周。
这一周，姜喜晨就像刷卡不要钱一样，游走在各大购物商场，基本上把能买的都给买了个遍。
在一家奢侈品店试丝巾时，姜喜晨忽然像是随意一提的问：
“把这个项目挂给方絮，她能赚到多少钱？”
坐在沙发上等她的俞厌舟也没在意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项目归给方絮这种公司隐私。
往她那边看了一眼，随口答：“够买二十条你手上的丝巾。”
姜喜晨挑眉，随意把东西放下：“那你去刷卡吧，就刚才那个款式，我要二十一个！”
俞厌舟挥手叫来销售签单：“你买这么多丝巾有什么用？”
姜喜晨微笑着说：“等回到国内我也要开学了，到时候换成新的专业，新的同学，总要跟大家处好关系。”
俞厌舟道：“你觉得我会让你回学校？”
姜喜晨面色不变，选好了丝巾，又去看其他的衣服。
“会啊，你帮我转专业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如果不让我继续去读书，岂不是半途而废？从沉没成本的角度上看，这也不是你俞总的办事风格。”
俞厌舟倚在沙发上，表情莫测地看着她，没有接这句话。
姜喜晨顿了顿，惊讶道：“该不会你真的不准备让我回去吧？”
俞厌舟依旧不作答，只是审视的打量着她。
他这种不说话的模样，实在是沉稳的过分，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看得姜喜晨心里止不住的发毛。
咬咬牙根，姜喜晨把导购刚装好的购物袋扔到他脚边：
“既然什么都是你决定好的，还装的像我有的选一样做什么？”
她冷着脸坐到另一边沙发上，倔强地抿着唇，侧着身，留给他一个赌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