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晨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擦到这个地方了。
第七次?第八次?次数太多了,实在是数不清了。
即使房间开着空调,长时间在房间里进行劳务,也让她出了一身热汗。
稍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抬头擦了一把脸,就连头发丝上,都带着水珠。
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姜喜晨放下抹布,想要看看墙上的石英钟,看下自己忙碌了多久。
刚直起身,之前就有些恍惚的眼睛突然眼前一黑,姜喜晨踉跄了下,手下意识想扶住身边的支撑物。
慌乱之中,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哗啦一声,接着就是咵嚓。
姜喜晨手下落空,身体一晃,朝后就要栽倒过去。
俞厌舟在办公桌后皱眉看着这一幕,眼疾手快站起身,在姜喜晨倒下去之前把她给扶住了。
“装模作样给谁看?”
换在之前,姜喜晨绝对会立刻把他给推开,再回他一句不用你假惺惺,接着跟他你一言我一语地当场吵起来。
然而这次,姜喜晨却是在被他抱住后,就整个人身体一软,放松的瘫在了他怀里,没有动作,也没有声息。
俞厌舟看着她这样子,心底忽然一沉:“姜喜晨?”
他把人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轻轻地叫她的名字。
“晨晨,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喜晨双目紧闭,嘴唇发白。
俞厌舟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慌乱地抱起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人都已经到了门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转身调整方向,最终使用了办公室自带的,总裁专用私密电梯。
……
姜喜晨醒来时,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手臂上吊着水。
“我怎么了?”
她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她在俞厌舟办公室打扫卫生。
为什么会突然进了院?
一旁负责守着她的小护士解释道:
“姜小姐,你是因为生理期虚弱,再加上在夏天劳累过度,导致的中暑晕厥。”
姜喜晨默默地哦了一声,垂下眼睛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问:
“我是怎么过来的啊?”
小护士说:“是一位先生把你送过来的,他……”
正说着,病房外传来了开门声,小护士下意识止住话题。
姜喜晨微微偏过头,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姜喜晨神情微顿:“是你?”
顾望辞微挑眉梢:“什么表情?遗憾,失望?”
他道:“俞总下午有两个重要客户要约见,总不至于把时间都浪费在你这里。”
姜喜晨实在是不喜欢顾望辞跟她沟通的态度,冷冷收回了目光。
“我没有说希望他来,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看见你。”
小护士在顾望辞进来那一刻就立刻让出位置,出了病房。
顾望辞走到她刚才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对姜喜晨的冷淡完全视而不见。
“还记得上次见面,我对你说过什么话吗?姜小姐,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姜喜晨咬牙道:“上次的文件我没有出任何错。”
顾望辞道:“不,我说的上次是指,告诉你做人不要又当又立的那次。”
姜喜晨倏然抬眼,眼神像刀子一样,狠狠刮向他。
顾望辞耸耸肩:“别这样看着我,姜小姐,我不是俞总,不吃你这一套。”
姜喜晨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圆了,圆到一点杀伤力没有。
即使她满心怒火,看在别人眼中,也只是小猫咪把眼睛瞪得水汪汪,在诱惑人去伸手抚摸。
顾望辞垂在身侧的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掌心。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白兰不是跟文件一起教过你了?姜小姐总不至于取其糟粕,去其精华,只学了那些浅显的,真正有用的却没有放在心里吧?”
姜喜晨直接在他的话里抓到了重点:“白兰是你的人?”
顾望辞微微一笑,俄式的混血眼眸,微微垂眼看人时,显出了几分多情。
“不然,就凭你骄纵、傲慢、目中无人、无理取闹,姜小姐还真的觉得自己人缘那么好,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方絮的风险去帮你?”
换在以前,面对顾望辞这样毫不留情的讽刺,姜喜晨一定会像个小炮弹一样,当场被引炸。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生病,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在俞氏的遭遇,真的把她的心气给磨平了。
姜喜晨发现自己对他那些话,不仅没什么反应,反而再次抓出了重点:
“为什么她们会怕得罪方絮?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吗?”
顾望辞道:“不能说是很重要,但一个礼拜七天,有五天是工作日,剩下的两天应该休息。”
姜喜晨:“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云里雾里?”
顾望辞:“这种话,其实不应该我来说,应该你自己发现才对。姜喜晨,你跟俞总关系那么好,甚至人都住到了他家里,你怎么会不知道,在这一周的休息日里,俞总参加宴会,方絮都是以女伴的身份,跟着他一起。”
姜喜晨听到这里,面色微白,眉毛不受控制的纠结成了一团,好一阵儿,才开口艰涩地说:
“他跟谁在一起,做什么事,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顾望辞道:“哪怕他为了得到你,出手毁了姜家,你也不在意?”
姜喜晨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心头一紧,垂下眼睛道:
“姜氏现在是我二叔的,公司怎么样也是他们家的事,我没必要插手。”
顾望辞道:“你以为我说的是这次?”
姜喜晨猛然愣住,诧异地抬起头,眼中含着难以置信的光,直勾勾盯向他。
顾望辞同样看着她,眼神似是嘲弄,似是怜悯,慢慢地剥开了一个橘子,把橙黄的果肉递到她面前。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不把护着它的皮毁掉,就没法吃到肉。姜喜晨,别告诉我,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姜喜晨眼中倏然一厉,不顾自己手上还带着针,撑着枕头硬生生坐起来。
“你什么意思,把话讲清楚!”
顾望辞握着她的手,把她没接的橘子果肉放进她掌心。
“什么时候你有能力让方絮从这个公司干干净净的消失掉,我们今天的谈话才有可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