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晨被他给逗笑了,长日以来阴郁的心情,终于缓和两分。
她当初中考随随便便发挥,就只比当年的中考状元少了十几分。
要是从基因的角度上考虑,姜丞作为她弟弟,的确差不了。
姐弟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往家走。
这是一梯一户的户型,出门就是走廊,尽头的家门已经敞开着,里面有着温暖的光。
姜丞领着姜喜晨进去,从鞋柜上给她拿拖鞋,又扬声喊:“妈,我把姐姐接回来啦。”
姜喜晨呼吸微顿,放缓了一些频率,姜母很快从房里走出来,看见姜喜晨,却是白她一眼。
“让你别去你非要去,接她做什么,平时找她,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说不定她早就嫌弃我们孤儿寡母是拖累,不愿意跟我们来往了。”
姜喜晨因为姜母最近没理她的事,心中也是有委屈的,却没想到姜母气性比她还大,而且她话里的内容,也把姜喜晨给说懵了。
“什么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我没有啊。”
“没有?”姜母闻言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当妈的冤枉你?”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点剑拔弩张,姜喜晨愣愣地跟她对视片刻,摇头,小声委屈道:
“我没有。”
姜丞在一边也看不过去了:“姐这些天跟我一直是有联系的,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母嘴角向下瞧他一眼:“就知道护着你姐。”
她把手机调整到消息界面,让姜喜晨自己看。
“你说你没有,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姜喜晨低头一瞧,全是她之前吃安眠药期间,姜母联系她的消息。
那时候网上曝光了姜家人身份,姜母、姜丞、姜喜晨全都被人发到了网上。
姜母住处被人扒了出来,她胆颤心惊不好过,却也同样担心姜喜晨,发了很多消息问她在学校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姜母的消息发了能有几十条吧,但是姜喜晨,确实一条消息都没回过。
姜喜晨看着那些关心的字眼,眼眶就不自觉酸了,吸着鼻子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这些消息,否则我肯定不会不回的。我,我那个时候在医院……”
她顿了顿,怕姜母担心,改口道:“我那时候在生病,手机上有很多对我不满的人在频繁骚扰,照顾我的那个朋友,他怕我看见那些东西会难过,就把我所有消息都给清空了。”
她把自己手机递给姜母看,姜喜晨艰难道:“我不知道你的消息也在里面,否则我一定不会不回的。”
那个时候,她妈妈联系不上她,姜喜晨无法去想,她妈妈当时会有多担心,而且,姜母那个时候自己也不好过,她租住的地方门口被人堆满了垃圾,还往门上泼脏水和油漆,根本自顾不暇。
姜母听了姜喜晨的解释,又看了她的手机,才算是明白了几分,又道:
“那你之后怎么还是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过,我跟你置气不理你,你作为女儿,难道还不惦记家里?”
说到最后,姜母也委屈,心酸的含着泪道:“端午节你都放假了,也不说回来看看我跟你弟弟。”
还是她自己害怕姜喜晨会出事,豁出去老脸,遮遮掩掩出了门,找到俞厌舟那边,问的他自己女儿情况好不好。
俞厌舟那时人在国外,接待姜母的是他的管家,态度并不客气,听了姜母的来意后,只简单说了句姜喜晨很好,用不着她担心,而后又给了姜母一笔钱,让她重新给自己安排个住处。
就像打发个要饭的一样,递完支票,就话里话外地撵她走人。
姜母做了一辈子贵妇,还是头一次受到那样的侮辱和委屈。
但到底生活所困,那笔钱她还是忍着屈辱拿了,换来了现在这个住址。
她也有些心冷,以为管家的态度,也是姜喜晨的意思。
她怪姜家拖累了她,为了自保,要跟她这个母亲划清界限。
姜喜晨一听她妈都带了鼻音,眼泪当场就落下来了,她心中也有委屈,却也同样责怪自己性格不好。
她也是的,跟自己家人置什么气,她妈是更爱姜丞,可从小到大,扪心自问,姜母对姜喜晨也一直不差。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人胸膛就那么大,就算心脏偏了点,又能偏到哪儿去?
到最后,反而是姜喜晨难过的给自己母亲道歉,承认自己不懂事,让家里担心了。
姜母听了她的解释,也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问她生的什么病。
姜丞在一边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冰释前嫌,脸上含着无奈地笑意,适时地加了句。
“姐现在还生病呢,人也瘦了不少,妈,你别抱姐抱太紧,万一不小心把她腰勒断了,到时候你还得哭。”
他这一句话,既达到了让姜母心疼姜喜晨的目的,又成功把两个泪汪汪的女人都逗笑了。
“去,你这孩子。”姜母做出要赶他的姿势,又细看了眼姜喜晨,摸了摸她脸颊说:“是瘦了,怎么脸上还这么热?”
姜喜晨这才想起来自己发烧的事,微微退开身:“还是别离太近,小心传染给你。”
姜母道:“我这一把年纪有什么要紧,倒是你,也不知道爱惜自己,都这样了还出门。”
恰好这时候保姆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姜喜晨,微顿了下,用跟电话里截然不同的热情态度称赞道:“这就是姜小姐吧,太太好福气,儿女都是人中龙凤,看着就优秀。”
又对姜喜晨说:“别记恨我,之前总有陌生人打太太电话,想要针对她,我也是被那些人吓怕了。”
姜喜晨擦了擦眼睛,也不记仇,真诚地对她微笑:“谢谢你照顾我妈。”
保姆也没想到她会忽然鞠一躬,老脸一红,手足无措:“不要这样,我,我,哎呀,我也是拿了工资的。”
她害羞的又跑回厨房了,过了会儿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些简单的药物。
“姜小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这有些常备药,要是有用的上的,你尽管拿。”
家里没有药箱,保姆拿的是她自己备着用的,都是些很便宜的药物,跟大医院里的比不了。
可姜喜晨还是认真挑选了退烧药,然后真诚跟她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