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过来后，姜喜晨摇了摇头：“没有。”
俞厌舟道：“跟你打架那个是怎么回事？”
姜喜晨说：“不是打架，是我单方面殴打他。”
俞厌舟捏了捏她的手，女孩小手依旧很软，乖巧躺在他掌心，柔弱无骨的触感。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着乖巧又软弱的小姑娘，性格里也会有那样暴躁狠厉的一面。
她不愿意说那个人具体是哪惹到了她，俞厌舟也没非要问。
目光落在她打架时被摩擦破的那点皮上，顿了顿：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人，告诉我，你不要自己动手。”
姜喜晨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眼角余光一扫，何宝仪果然在看着他们，神情复杂，大概是在难过。
做戏做全套，过了会儿，俞厌舟叫人送进来一个医药箱。
他握着姜喜晨的手，动作轻柔地给她那一块几乎要结痂的伤痕消了毒，贴上创可贴。
姜喜晨受不了这个氛围，想了想，干脆把话题往何宝仪身上扯。
“何小姐这次回国，以后就不走了吧？”
何宝仪笑容浅浅的，身上有一种姜喜晨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怎么都羡慕不来的优雅与从容。
“年纪大了，在外面总是会想家，想着要落叶归根。”
言谈之间，又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俞厌舟，见他低着头，握着姜喜晨受伤的那只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里多了层落寞。
姜喜晨见状，主动往何宝仪身边凑了凑，神不知鬼不觉地隔开跟俞厌舟的距离。
“别这么说，何小姐，你人漂亮，事业发展的又如日中天，我身边好多人都很崇拜你。”
何宝仪身在娱乐圈，却是罕见的身居高位，不见任何绯闻。
甚至连一个一向对华人模特轻视的秀场，都主动对她发出邀约，对她奉若上宾。
那些都不是简单砸钱就能做得到的，全是货真价实对她个人实力的认可。
何宝仪脸上的落寞意味却加重了几分：
“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日子到底过得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一个人打拼久了，有时候一回头，发现身后空荡荡，万家灯火，却连一盏为我点亮的灯都没有……”
她的话没说完，堪堪停在一个引人遐想的位置，对姜喜晨微微的苦笑。
姜喜晨有一种直觉，何宝仪这话大概是对俞厌舟说的，她后悔当初为了事业放弃他的事了，在事业最鼎盛的时候回国，就是为了找回旧爱，跟他成家。
姜喜晨便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俞厌舟，他这时候要是接话，给何宝仪一个台阶下，没准两人就水到渠成的复合了。
俞厌舟却像是没察觉到她们那边的暗流涌动一样，又自顾自吃起餐桌上的东西，风淡云轻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何宝仪这边的茶备的差不多了，她是真的懂茶道的，一直放到水温合适，才用双手捧着，递到俞厌舟身边，低眉顺眼的样子，姿态很温婉，却又多了些镜头前不会展露的柔媚。
“俞总，这次回国的事，还是多亏了你的照拂，我要谢谢你。”
俞厌舟看了眼姜喜晨的方向，姜喜晨坐在茶几那，无所事事地研究着茶具是红木还是梨花木。
“晨晨。”俞厌舟出声叫人：“别在那玩，水蒸气把你手打湿，创可贴就白贴了。”
何宝仪端着茶杯站在他身侧，姿势有些僵，表情略显尴尬。
姜喜晨心里觉得，俞厌舟可真记仇，既然都把何宝仪弄回国了，又那么惦记她，愿意花钱捧着她，现在还装出这模样，拾掇她做什么？
她不知道别的女人什么样，但姜喜晨自己，是绝对不会喜欢为难她的男人的。
就像俞厌舟这种，对谁都永远高高在上，喜欢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她就永远都不可能喜欢。
姜喜晨从茶几那起身，站到了一边，俞厌舟也在这时，伸手把何宝仪手里的茶杯接了。
语气淡淡地道：
“出国发展是你自己要求的，现在你要回国我也让你回了。以后没事还是不要联系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姜喜晨在一边半背对着他们，无聊地看着墙上的字画，心说这家餐厅的老板还真是可怜，挂了个苏东坡的画，竟然是假的，丢人现眼。
何宝仪勉强笑着，答了句是，又再一次对俞厌舟帮她回国的事表示了一遍感谢，微侧身，就看见姜喜晨背对着他们散漫放肆的行径。
她心里想，这个女孩还真是很没规矩，俞厌舟身边的人，就从没有过敢这样行事的。
可这种事情发生在姜喜晨身上，何宝仪又觉得很合理。
眼神有一瞬的恍惚，何宝仪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低低道：
“姜小姐说她羡慕我，她不知道我羡慕她，比她对我的羡慕要多得多。”
她之前就见过姜喜晨一次，却就此对她留下深刻印象，再也没忘记过。
五年前，俞厌舟接手俞家没多久，俞家也不是现在这个地位，他属于腹背受敌，并不好过。
为了发展俞氏，搭上比俞氏更高的圈层，不可避免的，就要去融入人家，迎合人家的喜好。
跟他们一个圈子的人，多数都不差钱，比起金钱，他们拿出去比拼和玩弄的，大多是人脉和女人。
俞厌舟不适应圈子里的规则，却又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融入那个圈子。
何宝仪那时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模特，俞厌舟也只是个初入商场，步履维艰的年轻人。
他们合作，他给她资源和人脉，把她捧出名气。
她帮他应酬，以他女友的身份帮他抵挡一些别有用心的红粉骷髅。
戏演的多了，有时候就连自己也会当真，何宝仪那时候很有自信，她把俞厌舟给予合作伙伴的纵容和维护当成了喜欢。
他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可他身边除了她以外，再没有第二个女人，这种情形本身就是一种会让女人沉沦的特殊对待。
何宝仪一度把俞厌舟在应酬时，对她演出来的那几分宠溺与呵护当过真。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俞厌舟对姜喜晨。
对方汇报的是，俞槿小姐和姜小姐一起，两人都喝多了，惹上了些麻烦。
何宝仪不知道姜小姐，却知道俞槿，便以为俞厌舟某一刻流露出的紧张是在关心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