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的行动、仿佛就是按照宗吉元所“指示”的去做的似的。
当郑友益看着那个、正是自己所料到的家伙,在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眼前的不远处走过,之后、又探头缩脑地观察着“东顺客栈”方向的动静,心中是即好气、又好笑。
还真是他,安平县曾经的“惯犯”、成卫——
实在憋不住自己的笑意,郑友益放下手中的茶杯,几步来到那个、仍然在试探般地看着客栈大门的那人的身后,用力地在其肩上一拍、道,
“嘿!成卫,好久不见啦!”
“啊、什么?!”
这家伙被吓得原地跳起多高,大惊失色地回过头来,
“是、是、是、谁啊……”
“怎么、这才几年不见了,连你郑爷我都不认识了?”
边说着,郑友益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拖到离自己更近些的地方,冷笑着道。
眨了几下眼睛、又定了定神,成卫好象已经认出了他,很是诧异地道,
“郑、郑头儿?可、可我也没偷东西啊,你、怎么会追到辽东县来抓我了?”
“偷没偷东西、等跟我回去再说,”
郑友益差点儿笑出声来,回过头对身边的一名差役道,
“去给刁三哥报个信儿,就说抓到这家伙了,收尾的事情就拜托他那边了。”
“知道了!”
那名差役非常轻松愉快地回答着、转身跑远了。
扭过头、看着仍然一脸懵的成卫,郑友益终于放声大笑了起来……
回到县衙之时,何瑞昌已经接到回报、在二堂就座,宗吉元同何庆玉、一左一右地在两旁相陪。
直到此时,成卫那家伙还是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脸抑郁地瞧着郑友益、小声儿问道,
“郑头儿,您干嘛要把小人带到这里来了?”
“你个傻瓜,”
郑友益真是无可奈何到了极点,蔑视了他一眼道,
“我现在已经是这辽东县的捕头了,一会儿要见的是这辽东县的县大老爷何大人,过堂时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儿,问你什么、你就乖乖地给我答什么,听明白了没有?!
”
“啊?这、是辽东县衙……我、我这个……”
成卫这才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不知再说些什么才好。
也正在这时,二堂内已经传出“带人犯”的指令,郑友益便不再理他,一把抓起来、推推搡搡地走进堂内。
二堂里的气氛十分的肃穆,当郑友益将成卫按跪在那里、报了一声“人犯带到”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死般的寂静。
见半天没有任何动静,成卫本能地偷偷抬起头、向上望去,正对上何瑞昌射过来的那两道冷冷的目光,吓得他差点儿向后仰翻了一个跟头,不明所以地向上磕起头来,
“请大人恕罪、请大人恕罪……”
其实、就在刚刚接到“犯人落网”的消息时,连宗吉元自己都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又听说做案的骗子、果然就是郑友益所提到过的那个“惯犯”成卫,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
如果只从目前所了解到的这些情况来看,这个成卫并非是个能当骗子的料,也就是说他不是个很聪明的人,那么、他又是如何想到这种骗人的方法的呢?还有那些假银子、他又是从何处得到的呢?难道说、在此案中,他并不是主谋者,而是在其背后还有其他的主使人?
想到这点,宗吉元便同何瑞昌父子交换了一下看法,商定好了、等人犯带到之后,以恐吓为主,如果他真的象郑友益所描述的那般的胆小,用这种手段、应该是可以奏效的。
而现在看来,郑友益对这家伙的评价、似乎是一点儿都不错,何瑞昌虽然在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可表面上还依照商定好的、一拍桌案,厉声呵斥道,
“下面跪着的人犯、你可知罪?!”
“小人、小人、我……”
到了这个时候,连成卫自己也弄不明白,上面坐着的这位大老爷、让他所知的罪,到底是指的哪件事情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脱口而出地道,
“我弄不清楚大人让小人知的是、是哪个罪啊……”
“大胆!你自己都做过什么昧着良心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还不从实的招来!”
见他言语中居然还有试
探之意,何瑞昌不禁带着怒气打断了他的话。
成卫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向上磕头道,
“回、回大人,小人的确是曾经偷过东西,可是已经被安平县的施大人惩处过了,这、这点郑头儿他可、可以做证的……”
“成卫!我们何大人不是问你这个,”
郑友益接过话茬儿道,
“之后,你自己又做过什么,尤其是在这辽东县做过什么、心里就没个数儿吗?”
“我、我这个……”
成卫吓的嘴唇直哆嗦,可看到去还是不想就此交待,仍然支吾个不停。
宗吉元见了,抬手叫过离自己不远的卢洪、轻声吩咐道,
“你去看看刁三哥他们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让他们立刻到这里来。”
“嗯、好的。”
卢洪转身朝堂外走去,可还没等迈出门、就见刁三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二堂前、看了看大家。
宗吉元一见、十分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三哥,查到什么了么?”
“可以说、该查的都查出来了,”
刁三郎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道,
“在这家伙住的客房中、找到的东西可真的不少,能想到的全都在那里呢。”
“这是真的么,”
宗吉元心道、成卫这家伙可真是够笨的,居然留下这么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罪行,情不自禁地瞟了他一眼道,
“如此说来,用假银子来行骗的人、还真的就是他喽。”
“成卫!”
这下,郑友益可真的火儿了,按捺不住地冲到他的面前、一把将这家伙提了起来,咬着牙道,
“你这个混蛋知不知道,一个老人因为受了你的骗、而当场命归黄泉,而那位老人就是我们这衙中一个兄弟的父亲!早知道你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初在安平县、就该把你永远关在牢里,让你烂死在那!我可告诉你、你给我放明白点儿,再不老老实实地交待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信不信我们就在牢里面把你活活整死!”
“啊?!哎呀……”
听郑友益这么一说,这成卫吓得全身都软了,摊
在那里不停地战抖着、道,
“郑头儿、各位、各位老爷们,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我只不过是想学着别人占点儿便宜罢了,没、没想到会、会害死差官老爷的亲人啊……求、求你们饶命吧……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