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二人便已是心照不宣——
其实、宗吉元之所以会让王玉和官军一起走大路,主要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李小月姑娘的安危。毕竟小月现在和那些贼人一起生活,是是非非已经很难说得清了,只有王玉从正面冲进去、才有机会找到那个小姑娘、从而保证她的平安。
坐在正位上的索卜拉瞧着他们二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
“看来,你们两个这是已经商量好了?”
“是啊,就这么定下来了。”
此时,宗吉元才再次露出她那特有的调皮笑容。
索卜拉仍然瞧着她、忽而一笑,
“那么、我们这边也决定下来了,”
说着,回过头对身边的两位副将道,
“永宽、永忠,你们两个统领弟兄们、跟着这位王义士从正面突袭。”
“啊?”
听出他的话中有别的意思,郎永宽连忙追问,
“那么、少将军你呢?”
“我啊,”
索卜拉笑了,瞧了一眼宗吉元道,
“我带着那五十名提督府的亲兵、和这些辽东县衙的差役们一起把守那条暗道。”
“什么?”
宗吉元听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呢,”
索卜拉笑嘻嘻地道,
“刚才我又权衡了一下,吉元你所提到的那条秘密路线、听上去应该是那些贼人们用来做为退路的地方,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如此重要的责任部都压到贵县衙中、这仅仅五十名弟兄的肩上,难免太过于勉强了,所以我才要带着这些亲兵来给你们做个帮手、以便取得更大的把握。”
“噢,”
宗吉元盯了他一会儿,
“也好,只是烦劳少将军您的大驾了,让我们有些不敢当而已。”
“你啊,就别再讽刺我了,”
索卜拉苦笑了一下,然后又转向了何瑞昌、道,
“何大人,既然是要将那伙贼人一网打尽,那么我们就不能打草惊蛇,等到天色黑下来再动身,乘夜行军、后半夜再发动进攻。”
“少将军说的有道理,”
何瑞昌连连点着头道,
“那么、就请几位将军及您手下的弟兄们,中午时就在我们衙中做客吧。”
“唔……这倒可以,”
索卜拉略略想了想、又道,
“但城外的那一千弟兄们、大人您就不必多费心了,他们临行前都自备了干粮,所以您不要有所顾虑。”
“噢,那就多谢少将军了。”
话说到这儿,何瑞昌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按常理讲,官军所到之处,要求地方官员提供军需粮草、一应所必备之物,这是时有发生的事情,而眼前这位少将军竟然主动提出、不会给县衙添加这些负担,真不知道是因为盛京将军本就是如此的通情达理、还是因为沾了小师爷的光儿。
再次针对所要采取的行动、进行了详细的商讨,以及所有可以预见到的情况,都事先进行了沟通。
边和参与这次行动的主将们讨论着的同时,宗吉元也在暗暗地观察着那位索卜拉少将军。
这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的变化还真的是不小呢——
宗吉元不禁这样暗叹道……
事实上、正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他们二人果然是在此这前便相互认识了,只不过,当时的情形并非如大家眼中所见到的、这般的融洽罢了。
去年本是科考之年,这奉天府的读书人、齐聚省城盛京参加考试,当然宗吉元也在其中之列。
和几位要好的同窗、一起来到考生注册的地点标名报到,拿到自己的考号牌后,因为还要等两天才是大考的日子,宗吉元便提议到四处走走、玩上一玩。
几位年轻人就这样在皇城附近逛着,转来转去、在不知不觉间走到皇家行宫前的这条街上。
因为盛京是陪都,清朝历代皇帝或多或少都有东巡祭祖的时候,而这座行宫就是御驾落脚的地方,所以、即使没有皇家的人在此,这一范围内也是绝对的“禁地”,外人是不得靠近的。
宗吉元他们这一行人、均是第一次来到盛京,见此地朱墙璧瓦、森严雄伟,均觉得十分的好奇,便想凑近好好的看看,却被当时正在此处值守的郎永宽、项永忠所带的护兵给拦住了。
说起来,得知此处乃是皇家禁地、不得靠近后,几个年轻书生转身走了也就完事了,可偏巧此时这位提督公子横插了进来。
这位少将军刚刚在北大营和父帅操演完人马,余兴未减,赶来找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两名将军来玩儿。可他骑着快马,情知这条街是禁地、不会有行人,便一路飞奔而至。刚刚一拐过来,迎面正遇上这群刚刚转身往回走的青年书生们,吓得大家纷纷躲避。
而其中有一个名叫邰光元的书生,也是与宗吉元关系最好的,因为已到且近,却没能近距离地观赏这座皇家别院,心中难免有些许的遗憾,所以尽管脚上在向外走着,可脖子却一直朝后扭,索卜拉的快马冲到时、他竟然根本就没有防备,眼看着这匹马的铁蹄朝着他踏了过来。
宗吉元可看得真真切切,手中长鞭一抖、抽向了那匹快马,马儿受了惊,长嘶一声、前蹄高高地扬起,几乎直立了起来,要不是索卜拉发现前面有人、已紧紧地抓住缰绳,当时真的很有可能就被甩了下去,而借此时机、宗吉元早已纵身掠上前去、将邰光元带着躲到了路旁。
见自己的爱马平白地被别人给抽了一鞭子,索卜拉顿时火冒三丈、道,
“喂!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怎么敢擅自闯到禁地来,竟然还敢打本少将军的马!”
“没错儿,是我打的,你又能如何?”
见自己的朋友们脸都被吓白了,宗吉元本来就很生气,又听对方蛮横无理的、反过来指责他们这一行人,心中傲然之气抖然而起、道,
“告诉你,打这畜牲一下已是便宜了它,若是我的朋友真的因它的狂奔、有个闪失,小爷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
“嗬!”
从小到大、除了他爹之外,索卜拉还从没遇见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强硬的人物,更何况对方怎么看都还是个半大孩子,不禁又惊又气,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和我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