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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宁坐上副驾,段墨砚忽然靠了过来。
“干嘛?”
“别动。”
两人保持亲昵的姿势良久,段墨砚这才瓮声瓮气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那会我在开会。”
顾非宁愣愣地看她,有些失笑了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找你借律师,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而已。”
两人都是极为聪慧的人,又怎会猜不到?
段墨砚起身恢复正常,驱车带她离开。
顾非宁,你到底是谁?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段段年代久远的画面,一个模糊的身影笑颜如花。
段墨砚把金牌律师杜雨宁约出来,自己带着顾非宁先一步到地方等候。
“她马上来。”
“不着急。”
哒!哒!哒……
淡雅冷竹的香传来,大快朵颐埋头干饭的顾非宁不禁抬头去看。
那是个攻击性十足的女人,一张俯视众生的脸上画着精致高贵的妆容,一身得体的小香风黑裙,简约大气,细长的高跟鞋衬得她一双玉足剔透玲珑。
顾非宁筷子上夹着的小龙虾掉进碗里,蘸料溅起,粘在了她的下巴上。
女人轻笑着走近,丝毫不嫌弃地抬手帮她擦去。
“小心点,别沾到衣服。”
她轻柔的声音令顾非宁小鹿乱撞,一双大眼瞬间变成爱心。
段墨砚沉下脸,心底十分不爽。
“杜雨宁,你给我正常点,她是我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后,三人皆是一愣。
段墨砚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杜雨宁愣了两秒,旋即满脸八卦凑上前追问,段墨砚俨然不想理会,显得十分烦躁。
一旁的顾非宁只觉得心乱如麻,她得加快速度抽身才是,拖得越久,陷得越深。
没得到结果的杜雨宁失望而归,搬了条凳子紧挨着顾非宁坐下,眼神中满是挑逗,一度让顾非宁怀疑她的专业性。
“咳咳,说正事。”
顾非宁也不含糊,把自己查到顾平山私自挪用公款,以权谋私等等一系列行为告知,杜雨宁听得情绪激动,大骂顾平山不是东西。
在段墨砚的死亡凝视下,她终于表现出自己的专业性。
事无巨细的询问一番后,她主动提出让顾非宁加她的联系方式,下次带着证据到事务所详谈。
顾非宁不疑有他,段墨砚脸色愈发阴沉。
解决完,杜雨宁借口还有事开溜,给两人甩了个飞吻,动作轻挑。
事后在回去的路上,段墨砚才黑着脸表示杜雨宁喜欢女孩子,今天这副死样子,显然是对她也有想法,让她务必小心。
顾非宁哭笑不得,难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间驶入一条偏僻路段,车辆开上长桥后,一辆大货车忽然亮起车灯,跌跌撞撞朝他们开过来。
最初两人都觉得是司机酒驾,没太在意。
路面足够宽敞,能够避让得开。
“不对!”
段墨砚和顾非宁异口同声,两人默契地扭头看了眼对方,脸上皆是严肃,没有半分笑意。
顾非宁紧了紧安带,又把翘着的脚收成最舒服的姿势。
“卡车是冲着我们来的。”段墨砚冷静严肃的声音响起,顾非宁有些少见多怪的瞟了他一眼,却没反驳。
平日里见到的他都是吊儿郎当的,要么就是一副疯子模样。
顾非宁理智回笼,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货车,两人之所以发现不对,是因为无论往哪边躲,货车都像是锁定目标一般,能精准的来到他们对面。
很显然,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
嘭——
桥上两旁的路灯忽然熄灭,似是被人猛地拉下电闸。
这更像是一个信号。
“坐稳了。”
段墨砚叮嘱一声,不再理会到处乱看的顾非宁,神贯注盯着前头的货车。
大货车得了指令,发了疯似的猛踩油门朝他们撞来,段墨砚方向盘扭了又扭,对方却总能精准预料到他的下一步动作。
看得出来,对面无论如何也要取他的性命。
脑袋嗡地一声,段墨砚心底有了答案。
他索性不再躲避,偏头看了眼紧张的顾非宁:“怕死吗?”
“不怕。”顾非宁摇头,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他绝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去。
交谈之际,巨大的轰鸣声贯穿耳膜。
砰——
猛烈地撞击让车辆完变形,发动机也跟着冒烟。
顾非宁只觉得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浑身所有筋脉麻木,动弹不得。
危急关头,段墨砚打开了安气囊,扑过去护住了顾非宁,并且扯开了安带和车门。
车辆失衡,摇摇欲坠之后掉进河里。
扑通——
一阵水声后,河里溅起水浪。
司机下车查看,他身后由远及近过来两人。
“我记得少爷不会游泳。”
“先汇报吧。”
冰冷的河水让顾非宁清醒过来,见她睁眼,段墨砚像是脱力一般松手,整个人咕嘟咕嘟冒着水花往下掉。
顾非宁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他扑腾。
河水里混杂着鲜血的腥味,此刻也顾不上伤口。
“段……”
她想开口去叫他,被灌了一口水后猛地想起自己在河里。
顾非宁眯着眼,努力让自己的受创面积达到最小,挣扎着朝段墨砚游去。
溺水的段墨砚深知越是挣扎沉底越快,索性放弃,顺着水流一点点下坠,意识模糊的时候,他隐约觉得自己又看见了当年的她。
“是你吗……”
他囔囔出声。
这短暂的一声犹如走马观花般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大多数都是离开孤儿院以后的记忆,每天都在教鞭下学习。
他是段氏集团的继承人,身上的担子从出身就比别人沉重,他没有童年,更没有普通人那样的十二年学校生活。
有的,只是暗无天日的密训。
能去到那个基地的都是各大家族的继承人,所有人都是一对一单独辅导,偶尔见面,却从来没有交谈的机会。
刚出来那几年,段墨砚连如何说话都不会。
家里的佣人说,菜市场是每天需要说话最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