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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第一百二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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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叙以为景渊也像他一样把婚戒妥帖地收好了,却没想到景渊仍然戴在身上。时叙托着那枚戒指,用大拇指抚过戒环上镶嵌的碎钻,他望着景渊,叹道:“你明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戴着这个的,万一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景渊握住时叙拿戒指的手:“所以我没有戴手上,而是用链子把它穿起来挂在脖子上了。想看到它,除非脱掉我的军装,您觉得我会容许您以外的人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吗?”

“你必须更谨慎一点,幸好你昨天没有戴着。”时叙说着,干脆伸手去解景渊脖子后面的项链扣,“今天也别戴了,等你离开主星再说。”

景渊一边乖乖地低头让时叙解开项链,一边说:“我昨天想戴也没办法戴呀,去时家带走时希的那一天晚上,我把我们的婚戒留在家里了。”

“为什么?”时叙把取下来的戒指项链放进景渊的手心。

景渊接下项链,拿过搁在一边的外套,将项链装进西装外套的内袋中,他解释道:“因为我不知道您那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在我做出离开您的选择之后,我不知道是否还会希望我保留婚戒,所以我当时就没有带走。不过,我觉得,您显然是愿意让我继续收着戒指的,对吧?”

“当然,它永远属于你。”时叙肯定道,“其实你可以不必使用敬称,我昨天说的话,你应该知晓我的意思吧?”

“您是说让我喊您名字的事情?”景渊眨了眨眼,“可别人都说雄虫在床上说的漂亮话是哄人开心的,不能乱信。”

“你明明知道我是认真的。”时叙知道景渊怕痒,他笑着去掐景渊的腰。

景渊被时叙弄得直躲,他怕自己没个轻重压到时叙,只得从时叙身上爬起来,跳到地板上,叫道:“不玩了,不玩了!我投降!”

时叙偏过头看着景渊,问道:“你不是想要平等吗?为什么不愿意用平等的称呼?我本以为你会很喜欢我的提议。”

“不是……”景渊稍稍犹豫,“我可能是不习惯吧,反正不太叫得出口,有点儿怪。但是,我真的很感谢您能够对我说这些话,我其实没想到您会对这一切接受良好。”

时叙抿了抿嘴,声音里透露出些许埋怨的意味:“你也没有给我很多选择吧?除了接受,我还能怎么样?先大义灭亲揭发你,然后又后悔,再想尽办法去救人?”

时叙太少说这种类似于责备的话语,因此,景渊似乎有些惊讶,他瞪大眼睛注视了时叙好几秒,才笑起来:“是啊,我当时确实自私地想要逼一逼您,可我真的没有想过会这么容易,您就像是一条看见了钓钩的大鱼,慌慌张张地摆动鱼鳍,蹦跶进了我的贼船,您跑不掉了。”

注视着景渊上翘的眼尾,时叙撇了一下嘴角,象征性地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烂比喻?”

“我不管,反正你上了我的船。”景渊有意将重音落在了第六个字上。他伸手把时叙从床上拉起来,吻了吻时叙的手背,又再次亲吻时叙的唇。他与时叙是一体的,景渊一直这样认为,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敢笃定,时叙的心意跟他一般无二。

起床后,时叙先去洗手间洗漱,景渊则去楼下把准备好的早餐从厨房里端出来。景渊蒸了烧麦、鸡蛋,热了牛奶,东西很简单,不过也是景渊起了大早用心做的。

吃完早点,景渊把碗筷杯碟统统塞进洗碗机,他盯着那个运转中的机器发呆,心里想的统统是不断迫近的分离。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时叙的声音:“景渊,我有东西要给你。”

景渊一下子回了神,转过头看见时叙正靠在厨房和客厅的隔断门旁,他应了一声“好”,然后便走到时叙的身边,跟时叙一起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前方的茶几上,摆放着两张卡片,一张是由蓝、灰、红三大色块拼接而成的,在这张卡的右下角印着一行小字,原来这是星际银行特别发行的磁卡;另一张是银白色的,尽管景渊没有见过这种卡,但看着卡面上翅膀形状的图案,景渊立即明白那是属于王室的东西。

“这张卡是我专门向星际银行定制的,每隔十天,我会检查并补充一次卡上的余额,你可以放心用。”时叙把那两张卡拿在手中,先将三色卡递给景渊,待景渊将卡接过去了,他才继续说起另外的那张卡,“这个是王室的通行卡,不管你和时希提前安排好了什么,我都建议你们今天直接使用通行卡避过检查。”

“您……”景渊把两张卡宝贝似的紧紧掐在手里,他双眼望着时叙,喉头一连滚动了好几下,“您居然都替我们想好了。前两天,时希还在为经费发愁呢,那晚他把卡扔在了时家,结果一回去他就后悔得不行,觉得钱还是该留着。”

时叙露出一个微笑,说:“我早猜到时希要后悔的。你们现在这个情况,开销不可能不大,假设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作支撑,无疑寸步难行。正因如此,我才在星际银行开了这张卡,希望能给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这哪是一点帮助?您明明帮了大忙!”景渊目光灼灼地盯着时叙,大约时叙的金钱支持的确解了雌虫反抗军的燃眉之急。

“那就好。”时叙站起来,爱惜地俯身亲了亲景渊的眉心,接着提醒道,“已经八点一刻了,你是不是应该吃变形丸了?”

景渊收好时叙给他的两张卡,不情不愿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只见秒针正飞速地奔跑着,眨眼间又是一圈过去了。想要刻意忽略都不行,分别在即,它仿佛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子,终归是要掉下来的,景渊不禁低落地叹了口气:“唉,时间过得真快。”

景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正方形塑料密封袋,他撕开那个避光袋的封口,倒出一枚看起来普通至极的白色药丸。景渊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药丸放进嘴中,没有配水,他一仰头便把药丸吞咽下去。之后,景渊才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那是时叙为他准备的。

变形丸的药效很快,过了五分钟左右,景渊整个人就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他的身量瞬间拔高,膨胀的肌肉一下子撑起那套对他而言较为宽松的西装,而他原本漂亮的五官也立马变得中规中矩。这幅模样的景渊,即使落在人群中,也绝对没有一丁点儿惹人注目的地方。

那是一张毫无特色的平板脸,与景渊本来锋利而明艳的容貌简直有天壤之别,两者之间相差太远,是以完不必担心别人会把平凡的“季纪”与耀眼的景渊少将联想到一起。

“这样应该不会有人起疑心。”看着面前这个同景渊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家伙,时叙默默地想,他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淡去不少。

“等我离开主星,安顿下来,我会联系您的。”景渊的双手顺着时叙的小臂往上爬,搭上时叙的肩膀,“不会很久的。”

时叙垂下眼眸,点头:“嗯。”

景渊咬了咬下唇,继续交代:“时希还让我给您带话,他说请您帮他照顾祁宣。”

时叙依旧点头:“好。”

“这太不公平了。”景渊深深吸了一口气,“时希可以动动嘴巴就将祁宣托付给您,那我要把您和小谨托付给谁?”

时叙摇摇头,拍了拍景渊的手背,道:“我足以自保,不需要你托付,也不需要别人照顾。这样不是更好?”

时叙身为雄虫,又领中校军衔,背后更有时家撑腰,这样一看,他其实是比较安的。景渊别无他法,只能把这些话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强令自己安心。

时间已经超过八点半,景渊不得不赶紧离开,他用尽力气抱了时叙一次,嘴唇依依不舍地贴着时叙的耳廓道:“我会给您带礼物的,请务必等我回来。”

“我们说定了。”时叙笑了笑,轻轻抚摸景渊的后背。

这是一个很短暂的拥抱。片刻之后,景渊松开时叙,向后退了一大步,他举起手对时叙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在他通红的眼眶中,是一双闪烁着坚毅目光的眼睛。

时叙同样回礼:“百战百胜,少将。”

景渊笑了一下,他非常果断地转身,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仿佛只要慢一点就会被绊住脚步。时叙没有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门打开又关上,心头浮起隐隐约约的不真实感,就这样……分开了吗?

时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到沙发上的,总之,待他反应过来时,他便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时叙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去了一块,这种感觉格外陌生,是时叙过去不曾体会的。

时叙很不放心,顺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安变得越发强烈。时叙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来回回地走动,焦躁的情绪缠绕在他的心口。

“我必须亲眼看着他们平安出境。”时叙的大脑里闪过这个念头。

这种想法一旦冒出,便宛如燎原的星火,一发不可收拾。时叙迅速做出决定,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进入卧室,他一边换军部的常服,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去时家,告诉时谨中午见。做完这一切,时叙抓起军用飞艇的钥匙,出了门。

虫族主星共有六个出入关卡,编号简单粗暴:A、B、C、D、E、F。昨晚,景渊提过他们计划从D口离开,因此,时叙直接驾驶着飞艇朝位于西北方向的D口飞去,并将飞艇的航行速度调到了最高模式。

由于D口一贯不属于人流量大的关卡,所以,它的出境专用通道十分顺畅,时叙到达D出入口的时间甚至比预估时间早了四分之一。不过,出于严格安检的考虑,各大出入关卡的上空目前都处于封锁状态,不允许任何飞行器通过。

时叙一直顺着出境专用通道飞到底,出了通道之后,他操纵飞艇平稳降落,继而关闭飞艇的空用设备,转为陆地行驶状态。如今,毫无竞争力的汽车基本已被淘汰,陆空两用型的飞艇完可以满足人们的出行需求。

时叙一路开着飞艇来到D出入口的岗哨旁边,他刚刚把军用飞艇停稳当,站岗的雌虫警卫就立即注意到了他,毕竟时叙的飞艇上印着军部中校的徽章。

时叙推开驾驶室的门,取下皮质的手套,走出飞艇。一见到时叙的脸,小跑过来的雌虫警卫不由露出诧异的表情,但他很快控制住,敬了礼,低下头,恭敬道:“时叙中校,您好。”

时叙点点头:“你好。”

雌虫警卫顿了顿,又问:“您来这里是?”

“随意看看。”时叙摆摆手,“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闻言,雌虫警卫还有些疑惑,但他没有再问下去,他对着时叙欠了欠腰,走回到岗哨前,站回原位。

D口的检查工作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时叙站在一边安静地观察,并不作声。直到一艘中型飞艇驶近哨岗,时叙才紧张地握住拳头。

两名雌虫警卫走了过去,节奏轻快地敲击中型飞艇的窗户玻璃,示意飞艇上面的人下来接受检查。不一会儿,飞艇副驾驶室的门打开了,走下来一名个子高大的雌虫,此人正是顶着“季纪”外形的景渊。

景渊一行人的检查过程显然不像之前的人那么顺利。从时叙的角度来看,景渊和那名雌虫警卫似乎在交涉着什么,因此,几分钟过去了,正式检查居然还没有开始,只见那名雌虫警卫的手部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也许是不耐烦了。

时叙顾不了会不会惹人生疑的问题了,他当下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景渊方才就看到了时叙,是以他现在并不显得多么震惊,见时叙发问,他转而对时叙解释道:“我哥哥腿脚天生不好,上下飞艇很困难,而且他这几天又正好受凉生病了,能否请您行个方便,免了身扫描这一步骤?”

事实上,景渊提出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身扫描对身体多少有些影响,若是病人,的确不适合接受扫描。假设是在平时,警卫们不会较真,碰到这种情况,往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过了,可现在偏偏是敏感时期,警卫们接到了上级要求严查的命令,自然不会如从前一般随意放过。

时叙听了景渊的话,双眉中间拧起一条线,他侧头问身边的那名雌虫警卫:“他们的证件齐吗?”

“齐。”雌虫警卫大约猜到了时叙的意思,紧接着补上一句,“但只有做了身扫描,才能和证件的信息进行比对。这是最近发布的安检要求,您恰好在休假,可能还未收到相关文件。”

时叙心中一凛,面上却没有什么大变化,他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如果雌虫警卫不说新文件的事,那哪怕时叙放走了景渊一行人,还能找借口说是不知道新规定的存在,可雌虫警卫说得如此清楚,事情就很棘手了,倘若时叙再要求警卫放景渊一行人走,那便是明摆着知法犯法。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之时,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忽地出现了。最先注意到那位贵客的,是站在岗亭门边的一名雌虫警卫,只听他朗声道:“宁骅殿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以及嘴里未讲完的话语,大家一齐转头看向缓步走来的宁骅。除去宁家少主的身份,宁骅更为尊贵的头衔是,卓忻王子的未婚夫。凭借卓忻王子的地位,现在的宁骅也被人称一声“殿下”。

虽然宁骅和卓忻很有一点形影不离的味道,但今天来的只有宁骅,卓忻王子并未陪同。走在宁骅右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宁骅的雌虫,是一个熟面孔,时叙记得,那是宁骅贴身的护卫,名叫辛沐。

宁骅左手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雪白如纸,看起来病恹恹的,很不健康。他慢吞吞地走到时叙面前,主动伸出右手,提了提嘴角:“时叙中校,真巧呀。”

“好久不见,殿下。”时叙握住宁骅的手,登时被宁骅过低的体温冰得一颤,他越发想不通宁骅为何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宁骅看向景渊,笑容扩大了许多,宁骅推开扶着他的辛沐,很是亲密地拉住景渊的手,仰着头道:“表哥,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是今天走呢?我这一大早赶过来,生怕来不及送你!”

宁骅莫名其妙的热乎劲弄得景渊一愣,他第一次被时叙以外的雄虫牵手,整个人懵了两秒。

景渊不自觉地想抬眼去看时叙,但幸亏马上控制住了眼神,景渊不动声色地回握住宁骅的手,也笑了:“你身体不是不舒服?我本来不想让你辛苦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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