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君九离朝着那厂卫怒吼道。
“是、是真的。”小厂卫早已吓破了胆,可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姚相手握圣旨如今带着一众大人们都在轩王府外等着了,属下万不敢胡说。”
姚婉月一听自己父亲就在外头给她撑腰,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此刻若君九离敢动她一根寒毛那就是公然违抗圣旨,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她拨开架在她脖子上的长剑,语气轻蔑:“我奉劝督公大人一句,有些人可不是你们这种阉党能轻易招惹的。”
“与其在这为难我,倒不如早些回去找你主子请罪吧。”
说完,姚婉月不顾君九离此刻周身散发的可怕气息怡然自得的就往外走去。
金华殿内。
凉帝孤零零坐在龙椅之上,花白的头发似乎更胜从前。
张公公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生怕动静太大惹得龙颜大怒。
凉帝:“张和,去看看那帮老不死的是不是还在外头跪着?”
“回陛下,姚相得了您的手谕便带着那些大人们赶去轩王府了,想必此时外头已经没人了。”
凉帝重重叹息一声,“朕这个皇帝当真窝囊!”
“晚晚此计不成,也不知会不会怪我这个父皇无能。”
张公公小心的为凉帝添了茶:“公主定能体谅陛下的难处,陛下就别多想了。”
凉帝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透着窗户看向外头。
就在不久前,外头偌大的阶梯外一早便跪满了一群老臣,领头的便是姚相。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家女儿冤枉,君九离居心叵测,罪魁祸首已认罪的情况下还想将污水泼到自家女儿身上。
姚相自诩劳苦功高,为了北凉,为了陛下,多年来殚精竭虑,到头来却被一个阉人欺辱自家女儿,他实在是无颜面对圣上,请求告老还乡。
身后一众老臣更是应声附和,叫嚷着要他这个皇帝给个公道,让君九离赶紧放人,否则一众大臣都要随着姚相回家种地!
呵。
告老还乡?姚相这么多年身居高位,贪污所得只怕比国库都还充盈,他舍得告老还乡?
不过说辞罢了,为的就是向他这个皇帝施压,若不让君九离放人,明日朝堂之上他这个皇帝将失去近乎一半的大臣,当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堂堂一国之主,竟还要看臣子的脸色,实在可笑!
更可笑的是,这样的情况维系了多年,他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此处,凉帝只觉得肺腑一阵生疼,引得一阵咳嗽,竟生生咳出血来。
这可把一旁的张公公吓坏了,一边帮凉帝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冲着外头的小太监喊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当黎晚晚知道姚婉月被放了的消息时并不意外,还是慵懒的靠在窗前品着茶。
反倒是君九离面色沉沉,单膝跪地请罪,“是奴才办事不力,请公主责罚。”
她看着面前满脸认真的君九离跪在地上,线条流畅的脊背,纤细修长的脖颈,让人看着不禁恍惚了起来,她突然就想逗一逗他。
黎晚晚嗯了一声,“那就罚你今夜伺候本公主就寝吧。”
君九离赫然抬眸,眼中全是震惊和不知所措。
黎晚晚看着他这副表情,骤然失笑:“外头都称啊离为活阎王,没想到这活阎王竟然害怕区区侍寝?”
“当真是有趣的紧呐。”
女子笑得眼睛都快眯到了一处,而君九离脸色怪异,尴尬道:“公主竟还有心思打趣奴才,此次公主的计划本可以顺利完成,可如今”
“没有什么计划是可以顺利完成的。”黎晚晚打断道:“凡事都要准备后招,何况咱们面对的是一只老狐狸。”
她起身将君九离扶起,而后又将他拉至身边坐下,继续道:“我早就想过,姚相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女儿,不惜向父皇施压。”
君九离神色仍未放松,认真问道:“那公主的后手是?”
黎晚晚品了口茶,看向窗外,“不出所料的话,最迟今夜,黎承承便会按捺不住,亲手给我们递上捅向姚相的刀子。”
君九离:“可因为陆百羽之事,陛下已命他在府中禁足静思己过了,他若来,便是违抗圣令,只怕他没有那个胆子。”y
黎晚晚淡淡一笑,“所以他只敢悄悄的来,公主府戒备森严,还得请阿离帮他一把,让他顺利将刀子递到我们手上。”
君九离闻言立即领会了公主的意思,自打他入住公主府后,府中的布防皆由他亲自安排,如今的公主府戒备只怕不比皇宫松懈。
任是绝顶高手都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公主府,若他不帮三皇子一把,只怕不等他进来,在门外便要被藏在暗处的厂卫射成筛子了。
子时刚过。
月色朦胧,公主府内静谧一片。
黎晚晚躺在床榻之上,正好就能瞧见藏于房梁之上的君九离。
“阿离是真想侍寝?”黎晚晚打趣道:“阿离抱起来香香软软的,本公主很是喜欢。”
房梁之上漆黑一片,看不清君九离此刻的表情,只有微恼的声音传来,“公主!”
黎晚晚立即认怂,“好了好了,我知道阿离是担心我安全才想留在这的。”
从小黎晚晚身边就围绕这一群婢女太监伺候,在她眼里太监与婢女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小时候她一个人睡害怕也会让身边伺候的婢女陪睡,她是真觉得抱着君九离睡觉特别安心,不知他为何总是反应颇大。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闻窗外有细微的动静传来,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黎晚晚坐了起来,看向发出声响的那扇窗户。
不一会,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一道黑影随之翻了进来。
黑影还未来得及说话,迎面便被看不清的东西一阵重击,剧痛瞬间传来,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
剧裂的疼痛险些让他大叫出声,黑影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尽力不然自己发出声响惊动外头的守卫,好一会儿才刚缓过劲来刚要表明身份,结果又是哐哐两声。
这次鼻腔直接流出两股温热液体。
他强撑着被敲得晕乎乎的脑袋,在偌大的寝殿玩命狂奔,边跑边压低着声音道:“晚晚,是我!别打了!”
黎晚晚在黑暗中抄起手边的灯台毫不留情的又朝着他的后脑勺重重一击!
打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