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上学吗？”
姜婼婼抬头看着这些孩子，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身为资助人，他们当然可以随意向这些孩子们提问，甚至可以让他们展示自己的才艺等各项技能。
姜婼婼并不想将事情弄得太过复杂，她准备的问题并没有几个。
“想！”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声音清脆有力，稚嫩的面孔虽表情不一，但眼神中都迸发着一股渴望知识的光芒。
姜婼婼对上他们的视线，很快又移开目光。
这些孩子们太小了，他们的眼神也格外纯粹，一眼就能够看到底，但偏生是这样，他却不敢和他们对视太久，仿佛对视的久了，就能够从他们眼中看到在世间浸淫已久，早已失去了初心和童真的自己。
“很难选吗？”
苏永安看姜婼婼问了好几个问题，仍然是一副犹豫的模样，决定帮他一把。
“在集团的资助方案中优先考虑的是男孩，毕竟男孩的中心很好培养，以后也有很大一部分几率直接进入苏氏集团工作。”
“女孩就有许多不确定性，虽然女孩比较早熟，但他们多数较为感性，会为了所谓的爱情以及别的因素放弃机会，甚至是早早的嫁人。”
“就算结婚早一些，等他们有了孩子也同样会辞去职位，留存率不如男孩。”
苏永安说这大家公认的事实，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姜婼婼身上，想要借此来试探她的想法。
姜婼婼抿唇，心里升起一股悲哀感。
那些女孩生来就叫招娣，接下来的命运也一目了然，如果不能获得一个继续上学的机会，他们就会被早早嫁人，可就算继续上下去，她们自己遇到爱情后，同样会在自己的前程和嫁人结婚生子这件事中进行选择。
多数女性是避不开这些选项的，就算公司并不能辞退孕妇，她们为了孩子离开职场一年，两年，之后就算再回来，也早已跟不上公司的发展，从而被远远的甩在身后，选择回归家庭，担当起家庭主妇的重任。
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姜婼婼深吸一口气：“那你跟我说，你们这次的选项里有女孩儿吗？”
苏永安能说出这些话，就证明大家应该也选过许多次女孩，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如人意，所以在受资助的这些学生选项中，女孩儿的比例会越来越低。
直到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选项外。
“没有。”
苏永安说了几个名字，在问完问题后，那些孩子们就被带了出去，这会儿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说这些话自然毫无顾忌，也不会被听到。
姜婼婼吐出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那这些人里的女孩，都由我来资助吧。”
“哪怕她们以后很可能无法为你带来收益？”苏永安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婼婼。
“她们总得有选择人生的权利吧？”姜婼婼偏过头。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向这些孩子们索取回报。
就好像当初的苏永安一样，为了还债，对方截断了他的所有道路，只给他留了一条最难堪也最屈辱的路。
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洗清自己的冤屈，苏永安还不是选择了屈服？
只是在往更底层的深渊走去时，他遇到了自己的天使，对方将他从深渊里拉出，给了他一条。崭新的道路。
他想，那四个孩子也遇到了自己的天使，她们以后的人生或许也会有所不同。
“把合同给我吧，我带回星辰娱乐。”
姜婼婼找苏永安要了几份合同，再等他做完选择后，就跟他一起回到了那些孩子面前。
秘书念出苏永安选择的三人，他们无不是欣喜若狂，而剩下那些没被选中的，则是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就在他们打发其他孩子离开时，那名叫做二丫的女孩站了出来。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咱们这次选取的三个孩子里没有一个是女孩呢？”
“我的成绩并不比他们差，如果我可以继续念书的话，以后能为公司带来的收益肯定会比他们更多。”
林二丫目光炯炯，在其他人惊讶的神色中主动站了出来，倔强的盯着苏永安。
苏永安愣了一下，想不到这个女孩居然这么勇敢，敢在这个时候质疑自己。
“小妹妹，如果你上学之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办呢？如果你要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怎么办呢？到那时你还能继续留在公司吗？”
苏永安弯下腰，和善的看着林二丫。
这些话都是他故意说的，刚刚问过姜婼婼类似的问，现在的他很想听听看这个女孩的回答。
林二丫没有丝毫犹豫。
“我可以不结婚，不生子。”
“如果我不能继续上学的话，我现在就要回去结婚生子。”
“我想以后在大城市工作，住漂亮的房子，穿好看的衣服。”
“我不要回大山里，我也不要结婚生子。”
林二丫说的掷地有声，她的观念就连姜婼婼都有些惊讶。
明明她只是一个从大山里出来等待接受资助的13岁小女孩，居然就已经有了这样决绝的心。
“我想要继续上学，我妈已经收了彩礼，如果我今天回去的话，他马上就要给我卖给一个40多岁的老光棍，让我给他生孩子了。”
“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努力报答你们的。”
林二丫说着，突然跪在了地上，眼泪也掉了出来。
她终究是一个孩子，今天能够这么勇敢转出来，纯属是出于对自己未来的害怕。
姜婼婼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林二丫却倔强的看着苏永安：“先生，你可以资助我吗？”
“不可以。”
苏永安摇摇头。
林二丫眼中那最后一分光亮也破灭了，就连推拒的动作也消失，呆呆的站在原地，相隔被主人抛弃的破布娃娃。
眼前的一切在面前灰暗无光，她的人生要结束了。
她能够想象得到，那个老光棍会对自己做什么，自己下半辈子又会是怎样的生活。
“因为这位小姐她已定要资助今天的女孩继续念书，我不好夺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