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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英贪婪的目光停留在沈霏音的手中,她伸手想要去拿却被沈父一把拍开。
“这种来路不明的钱你也敢给咱们儿子花?!她一个一个月一千块钱的工资怎么可能能一下子拿出一万块来?别是什么脏钱啊!”
沈父目露鄙夷的睨了愣住的沈霏音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他最近可没少听街头巷尾的长辈们说隔壁老李家的孩子就没学好,跑去某会所陪酒去了。
沈霏音肯定也去了!
他问都不想问,几乎是瞬间认可了自己的猜测。
“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为了钱都能去干那些腌臜事了。花这种钱给儿子,你也不怕咱儿子被人说闲话!”
李桂英一听这话,当即往后退了两步,就像沈霏音是什么传染病毒一样。
“哎哟,真是恶心死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上大学,该送你早点去打工的!真是给我们沈家丢人!”
沈霏音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
她的脸一下变得宛若白纸一样煞白,失神一般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沈父和李桂英。
“爸、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这些钱来路不正?我说了!这是我靠自己的努力在电视台挣来的!”
最开始沈霏音还能维持自己的理智,努力稳住情绪说话。直到后面越说越多,曾经受过的委屈都涌进了沈霏音的脑海中。
她几乎是吼着质问道:“为什么你们想到的只有哥哥?!这么多年来,你们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我的努力和付出,只是不停的贬低我、压迫我,让我为了哥哥付出一切!”
“我为了拿到这笔奖金付出了那么多!可你们却只会担心这笔钱来路不正,给哥哥花会坏了他的名声!”
沈父听着她的控诉,浓眉皱起,破口大骂。
“那是你哥!你本来就应该为了你哥付出一切!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要不是我担心你哥以后没个依靠,你以为我会留下你?!”
沈霏音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她哽咽着,狠狠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都逼出眼眶。
泪水翻涌而出,她抬手狠狠地用手背擦去,倔强的看着面前的沈父和李桂英。
“好啊,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也不想认我,那我就如了你们的意,再也不回来了!”
没等沈父和李桂英反应过来,便直接转身跑出了沈家。
外面天色渐晚,繁星在天空发散着星点光芒。
夜风吹拂在沈霏音的身上,凉意笼罩她的身,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但她却依旧坚定的走在路上,双手环抱着自己,丝毫没有想要回头的念头。
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爸爸妈妈心里从来只有哥哥,不管她做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
“我真傻,我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有这种毫无希望的念头呢……”
街道上行人稀少,沈霏音的手机电量见底,早已关机。
而她带出来的现金又都落在了沈家。
她现在身无分文,而这个时间点电视台早已关门,她现在根本是无处可去。
“呜……”
沈霏音体力消耗了不少,脚步也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她看着面前坏掉的路灯下的长椅,索性直接坐了下来。
沈霏音脑袋低垂着,整张脸隐在黑暗之中,只有双肩在微微颤抖着,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抬眼看向空中时,发现月亮都缺了一大块。
果真,她生来就是没人疼,没人爱。
沈霏音完沉浸在悲伤之中,因此也并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远处放慢速度,缓缓驶近。
顾景灏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当车子越来越近,靠近长椅时他缓缓降下车窗,这才看清了窗外人的身影。
小小一团身影蜷缩在长椅上面,她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失魂落魄,宛若被丢弃的流浪猫一般。
顾景灏不自觉的蹙起眉。
“沈霏音?”
恍惚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沈霏音缓缓抬起头。
因为光线和眼前水雾的笼罩,她没能第一时间看清楚来人,只是迟钝的应了一声。
“……是。”
沈霏音抬起了脸,顾景灏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庞。
她的唇角破了,像是自己咬的,渗出点点血痕。
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满是泪痕,湿润的黑眸中还泛着点点泪光,微微颤动的睫毛也带了几分湿意。
一种难言的情绪在顾景灏心底翻涌。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沈霏音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家里的事是一大堆烂摊子,也是她最难以启齿的。
她不想让顾景灏知道自己其实如此狼狈,活脱脱一个小苦瓜。
“大叔,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就好了。”
沈霏音啜泣着,但却努力想要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奈何这个笑让她看上去更加狼狈。
顾景灏薄唇用力抿了抿,忽然打开车门下车,将人直接带上了车。
“你一个人待在外面,太危险了。”
沈霏音原本想要拒绝,可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却让她无法开口。
她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垂下了头。
偏偏顾景灏却察觉到了她正在颤抖的身体,便不动声色的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还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顾宅的大门缓缓打开。
黑色迈巴赫匀速驶入其中。
顾景灏下车时,沈霏音还坐在车内,怔怔的发呆。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先照顾好自己。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对吗?”
顾景灏将手心伸到沈霏音的面前,看似平静,内心却因为因为她的眼泪而有些心慌意乱。
“谢谢你大叔。”
良久,沈霏音才将手放在了顾景灏的手中,紧跟着她下了车。
这是沈霏音第一次来到顾宅,园林山水的庭院,绿植郁郁葱葱,让人心情都平静了不少。
可惜这些沈霏音无暇欣赏。
她跟在顾景灏的身后走了两步,便觉得头晕眼花,脚步也逐渐变得虚浮起来。
听着跟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慢,顾景灏回头看去,却正好看到沈霏音软着身子朝着他的方向倒下。
“大叔,我,我好难受……”
一句话堪堪说完,人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当意识彻底浸入黑暗中的前一秒,她仿佛看到了顾景灏那平静无波的眼底迅速浮现的一丝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