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
准确来,是半场大战。
余闲并未真正出手,因为从始至终,他只是为虞渊挡了一眨
他交手的也非妖帝的真正实力。
但妖帝的选择果断而酷烈,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也让他深刻意识到,这下英雄何其多,能够走到如今位置的存在,谁又是真的弱鸡。
反倒是他,不过是个运气较好,行事谨慎一点的挂逼罢了。
其实他的剧本早已写好。
第一步是分裂妖族内部,统合己方尊者,同时提升自己实力。
这一步做得很成功。
人妖和平已经成为两族顶层共识,不少妖尊为了化解血脉诅咒,同时在大爱尊者的绝对武力威慑下,接受了大同会统一领导下的人妖分治的举措。
第二步则是以势压人。
妖族的血脉诅咒不断被化解,人妖和平的大势下不可阻拦。
他即便不用亲自出手,也足以剪除妖帝现在可用臂膀。
妖帝终归是处于自我封印状态。
他想要做些什么事,还得需要诸如金乌妖尊这样的存在作为自己的代言人,才能将他的意志贯彻施行下去。
但是己方占据绝对优势,金乌妖尊必败无疑。
此刻妖帝只有两种选择。
出手,和不出手。
这就是计划的第三步——针对妖帝的选择做出不同应对。
妖帝出手的话,必然要强行施展力量,与人间界的道意志进行对抗。
到时候他以道灵气为凭证,偷偷入场,和道老师一起捅妖帝的后背。
妖帝的后果就是装逼一时爽,事后封印加重。
他便算是初步实现战略目的。
后续只要不断骚扰,就能让妖帝进退维谷。
到时候他不管是继续出手还是不出手,都不会好受。
妖帝不出手的话,金乌妖尊等妖族被镇压之后,旸谷同样会面临久守必失的后果。
哪怕旸谷之内被妖帝经营得固若精汤,无人可破。
但他不进去不就行了。
妖帝解封是需要以整个妖族为祭品,换取自身的力量。
一旦妖帝无人可用,令不出旸谷,血脉诅咒又被道力量化解克制,妖族又不是生受虐狂,没事跑去送死干嘛。
地自然循环的生老病死,可起不了祭品的作用。
于是妖帝解封的时间就只能不断往后拖延。
他仍旧能够获得充足发育时间。
至于最后与妖帝的决战,那就是计划的第四步。
只要能拖个一二百年时间。
当他突破洞虚之上,顺便吃掉整个人间界,他不介意自己以后再多个妖帝战宠。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步就出现了差错。
金乌妖尊自爆,妖帝提前展露獠牙。
在损失了金乌妖尊这个后手之后,他居然还准备了一个少年妖帝的分身,并且直接掀开底牌,将成尊山献祭道,顺道尽起妖族万年积累,要将所有妖神种作为祭品献给道。
从始至终,妖帝就没有在乎妖族的生死。
他可以将手中的一切作为筹码,只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
要不是己方还有个虞渊用来填坑,不定妖帝已经成功。
看着悄无声息,好似瞬间失去光采的旸谷,余闲轻吐一口浊气,感慨道:
“东皇妖帝,雄主也。”
虽然两人现在属于竞争敌对关系,但余闲并不吝惜自己对于妖帝的赞美。
毕竟怎么看,都是他胜了一筹。
对于敌方的赞美,就是对于自身的拔高。
虞渊却是面色发黑,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是这一场我们都输了,赢家只有此方道。如果你肯献祭命,我们根本不必要走到这一步。”
他只要一想到成尊山和渡仙门都被人间界的道意志回收,补全了自身规则,就恨不得把妖帝再喊起来,问候他八辈子祖宗。
要不是他破坏了游戏规则,又怎么会让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万载谋划,难度骤增。
余闲却是淡淡地看了眼虞渊道:
“为何要我来献祭命,你现在不是做得很好吗?”
虞渊情绪大起大落,一时难以自制,冷冷回道:“你根本不懂道灵宝的意义。”
道灵宝的诞生极为特殊,是他和妖帝共同催生人间界之时,趁着道意志混沌一片,将生未生,强行剥离下来的道规则炼制而成,属于道后门。
这后门对于普通人来无用。
就像是给蚂蚁一架大炮,它也开不了火。
但对于成为地主角,登顶人间界巅峰的人来,这架大炮,就能毁灭地。
这就是降服道意志的一把钥匙。
原本只要成为此界之主,整个人间界就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现在的话,道意志脱得藩篱,再无约束。
他即便在以后斗败了余闲和妖帝,想要给灵界道献祭人间界,还得和此方道意志斗上一场。
但以人力胜意,何其困难。
“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道灵宝的意义。”
余闲声音一沉,道:
“虞渊,我待你以诚,你却对我百般隐瞒,用心险恶。”
“看来我留你不得!”
感受到余闲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虞渊终于恢复冷静,淡淡道:
“今日我虽阻止了妖帝,但也只是延缓了他的出世时间而已。”
“我知道你化解了妖族的血脉诅咒,让妖帝的祭仪式失去效果。但今日他已经进行了最后的仪式,你不管再如何阻拦,也无法再拖延最后的时间。”
“五十年后,妖帝必然出世。”
“为今之计,你只有全力支持我,让我恢复洞虚境界,到时候我们二人合力,才有对抗妖帝的可能。”
余闲冷笑道:“可惜你对我隐瞒太多,这一次若不是我将你丢到妖帝面前,你根本不会拿出最后的筹码。与其留着你作为隐患,不如早早将你除了。
我确实打不过妖帝,但我大不了飞升。
这人间界我不要也罢。”
“你舍得吗?”
虞渊回以冷笑。
他早就与余闲过灵界的基本环境。
灵界虽大,但竞争更大,洞虚境界也不是一界顶端,哪里有人间界这么逍遥。
余闲平静道:“那你要赌一赌吗?”
又是这一招!!!
虞渊气得肺都要炸了。
但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的底牌越来越少,他比余闲更舍不得。
“你想怎么样?”
虞渊强压怒火,故作平静。
余闲笑道:“我一直是将你当做朋友的,而朋友间最重要的便是坦诚。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妖帝可能用出的手段,我也不至于像今日一般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