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武道八段
季星火有些吃惊。
刚才观战的时候他听别人说，屠宏达是一位武道大师，而且是这家分馆的实际负责人。
从以太能量的反应来看，屠宏达的实力在超级异人中也是顶尖的，距离晋升传奇只有一步之遥。
如此强大的异人，自己当然不是对手。
“每个新来的会员，第一场对手都是我。”屠宏达解释道：“真正交手了，我才能摸清你们的武道水平，方便我指导教学。”
这个理由很正当。
不过，这也带有一点“下马威”的意思，屠宏达以此展现实力，树立教练的权威。
季星火不再迟疑，“那就请屠教练指教。”
“你去挑一把刀。”屠宏达的目光在季星火的雷驰上扫过，指了下场边的武器架，各类武器都有，不同尺寸、不同重量、不同形制，多数是没有开刃的，专门用于武道训练。
季星火挑了一把跟雷驰差不多尺寸重量的战刀。
屠宏达也过来选了一模一样的战刀。
他说道：“我的惯用武器是长枪，不过跟你交手用长枪，并没有太大意义，就跟你一样用刀了。”
季星火点了点头。
长枪的优势人尽皆知，尤其是在传奇以下，其它武器都比长枪差了一大截。
他往常跟池中鳞交手，输多胜少，除了段位上的差距以外，也跟池中鳞使用的是长枪有很大的关系。
单刀进枪，九死一生。
屠宏达亲自下场跟自己切磋，要是还用他最擅长的长枪，那就有些不要脸了。
两人回到场上，相距二十米站定。
“你先攻。”
屠宏达说了一声，摆出单刀防御的架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实力远胜季星火就放松姿态。
季星火刀尖朝下抱拳一礼，以示尊重，然后才开始。
他立即迈动脚步，以一个不快不慢的节奏向前，如同小跑，迅速逼近屠宏达，目光牢牢锁定对方，但不是看屠宏达的刀尖，而是观察对方的肩膀和脚步，在距离仅剩两三米时，速度陡然暴增。
刀光一闪，拖出一道横影。
一记简单的横切。
屠宏达眼里闪过一丝惊奇，仅看这出手的第一刀，他就发现季星火的不凡之处。
他往后撤了半步，上身也后掠一段距离，季星火的刀尖恰好在身前横过，使这一刀落空了。只是一瞬，他后撤的的右脚顺势猛踏地板，借力反弹回去，欺身上前，趁着季星火的刀还没回收，手中战刀往上一撩。
不料季星火也后退半步，让这刀撩空了。
他在出刀前，就没有用尽所有的力量，给自己留下了后撤的余地。
屠宏达对这个变化显然也有所准备，逼前的右脚刚落地，左腿提起来就是一记凶狠的膝撞，出其不意。
砰。
季星火只能用手臂挡了一下，整个人倒飞起来，连退四五步才停止住。
而屠宏达站在原地，没有追击上来。
“不错。”
屠宏达面露赞许。
这两三招交手，两人的刀没有碰撞，但是更见功夫。
季星火自称武道七段，他刚才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毫无水分。而且季星火展现出了极高的心理素质，面对远胜自己的对手，没有一丝慌张，每次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再来。”屠宏达大声说道。
季星火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旋转磁场稍一激发，瞬间恢复，扬起战刀再次逼近屠宏达。
又是几下兔起鹘落，两人身影交错互换，季星火被击退回来。
这一轮交手，刀还是没碰撞。
但发出一声闷响。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护甲上有一片痕迹，是被屠宏达用刀面拍出来的，没有发全力，也没有使用“星劲”，但依然让胸前吃痛。
“武道大师果然不同凡响。”季星火眼睛发亮，“水平太高了！”
他马上抢身发起第三轮攻击。
演武场中，两道人影每隔几秒钟就要接近一次，然后又立即分开。
屠宏达全程保持守势，他的脚步没有超出三米范围，却总能轻松击退季星火的进攻。然而，几分钟后屠宏达就发现了不对劲，虽然他还是能击退季星火，但是明显变得困难了。
一开始，屠宏达只要两三秒钟就完成防守反击。
五分钟以后，延长到了五秒左右。
尽管他只用了一部分力量，但是对于中级异人来说，身上必然要受到轻伤与疼痛，体力也会很快耗尽。
可是季星火毫无疲态，反而战意高昂。
打到十分钟，季星火已经进攻了上百次，他一次次被击退，又一次次挥刀上前，屡败屡战，越挫越勇。
观战的会员们都是惊讶不已。
他们刚来的时候都跟屠教练交手过，但是打一两分钟就撑不住了，最好的也只坚持了三分钟左右。
“他真是中级游侠？”大家心中怀疑。
屠宏达也很惊奇，季星火表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确实是中级游侠，走的是灵活多变的战斗风格。
但是季星火的战斗天赋……
屠宏达察觉一件事。
凡是季星火犯过的错误，即使自己没有指出，季星火就不会再犯；而自己用过的反击手法，只要用过一次，下次再用就很难奏效，反而会被季星火当场学过去，用在自己身上。
虽然只是拙劣的模仿，没有专门练过，但也有模有样。
“天纵奇才！”
“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武道大师，甚至有宗师之姿！”
屠宏达表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但他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很多念头，“这样的武道天才，一定要收进极道武馆，最好能拜师……”
武道争锋，最忌分神。
屠宏达刚要收束心思，眼前突然闪过刀光，反应慢了半拍，季星火的战刀往下一抹。
嗤啦一声。
季星火收刀后退，没有再攻。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到屠宏达肩膀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刀痕从肩膀斜过脖颈，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白痕。
如果是同阶敌人搏命，屠宏达已经身首异处了。
“咳！”
屠宏达老脸一红，自己因为心情过于激动，竟然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虽说武道切磋，难免总有意外。
段位高的不一定就能稳胜段位低的人，大师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低了三个段位的对手击败，脸面实在有些挂不住。
“教练不用特意让我……”
季星火心里也有些奇怪，但没有得意洋洋，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来。
屠宏达却挥手打断，承认道：“你不必替我找借口，是我走神了，你赢了我一次。”
在场众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武道七段竟然赢了武道大师，虽然在这之前，屠教练已经连赢一百多次，但是一次落败，给人的震撼就掩盖了此前所有的胜利。
要知道，屠教练以前从来没有输给会员，一次都没有！
“没有人能永远胜利。”
屠宏达猜到大家此刻所想，正色说道：“我以前输了很多，输给朋友，输给师兄弟，输给同行教练，输给其他武道大师，但正是这一次次的失败，教会我进步，让我成长起来，达到如今的武道段位。”
“平常输了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在决定你的人生走向，甚至决定你生死的战斗中，一定要赢！”
“我们继续。”
屠宏达说完这番话，这才开始点评季星火的表现。
他指出了很多季星火的不足之处，以及哪里可以改进，对出刀时机的把握，发力技巧等等。
季星火全神贯注的听讲。
池中鳞也接近武道大师的段位，同样是用长枪，但他的经验远不如屠宏达丰富，也不像屠宏达那样懂得教人。
并不是每个武道大师都合适当老师，而屠宏达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屠宏达连续讲了十几分钟，然后安排其他人上场。
季星火一边观战，一边吸收消化刚学到的东西，过了半个小时，再次轮到他上场。
这次的对手就不再是屠宏达，而是一个同样是武道七段的会员。
两人交手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
三分钟内打了七次，季星火全胜，对手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心态直接被打崩了，屠宏达直接叫停。
又过半小时。
季星火上场换了一个武道八段的对手。
对战五次，季星火四胜一负。
唯一输的那一次是对手拼着受伤赢下的，季星火除了没用万象森罗以外，也出了全力，但还是输了。
八个小时的实战训练，转眼就结束了。
季星火上场十五轮，赢多输少，总胜率在65%左右，虽然胜率不是全场最高的，但是依然引人瞩目。
胜率比他高的两个人都是武道九段。
季星火的进步有目共睹，屠宏达给他安排的对手，基本上都是武道八段或九段，而且实战经验丰富，都是高级异人。
这几个人在奥林匹亚小有名气，基本上都是狩猎队的队长。
训练结束后，当场就有人邀请季星火加入队伍，得知季星火已经有队伍了都很遗憾，不过还是留下了名字和联系方式。
“一小时五百亚元，物超所值！”
季星火对今天的训练成果很满意，极道武馆果然名不虚传。
他洗漱后就要离开，一个武馆的工作人员却等候多时，过来低声说道：“辛先生，屠教练请你到办公室一见。”
季星火并不意外，“好，请带路。”
在馆长办公室里，他见到了屠宏达，还没有开口，屠宏达就直接问道：“燎原，你愿不愿意加入极道武馆？”
“屠教练想让我拜师？”季星火反问。
极道武馆最开始是一家私人武馆，很快发展成大公司，并且上市，规模越来越大，市值越来越高，在全球所有国家都开设了分馆。到现在，不同级别的分馆加起来有五万多家，长期会员人数过亿。
但在同时，极道武馆保留了一部分传统。
武馆会吸收天赋优异的学员，正式加入传承，举行拜师仪式成为一名武馆弟子。
这就像是一个武学门派。
虽然师徒关系不会在法律上得到承认，但在注重传统的武馆却看得极重，有着很大的约束力。
极道武馆的馆主是刑烈，如同门主，其他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拜入武馆自然有很多好处，最直接就是有一位师傅，悉心指导，此外还有各种福利待遇，武馆弟子的身份在社会上也很有地位。
当然，享受了好处也要做出贡献。
武馆有什么事，弟子就要出力，师傅的命令，弟子也要听从。除非被逐出武馆，否则弟子跟武馆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季星火对这种传统体系并没有抵触情绪，但也不是很向往。
如果条件好，就可以加入。
但要是自己必须付出很多，还有各种束缚，那就没什么兴趣了。
“武馆收徒向来都很慎重，就算你愿意，也要经过几轮考核，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屠宏达反而笑了。
然后又说道：“我确实看中你的天赋，但是对你一无所知，怎么可能马上收徒，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好好表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尽力争取。”
“好的。”季星火点头。
屠宏达看他反应平淡，问道：“你不太愿意？”
“我没想好。”
尽管季星火的回答很委婉，屠宏达还是听明白了，季星火不是不愿意拜入极道武馆，而是不愿意拜自己为师。
他很无奈，但也明白事实就是如此。
以季星火的天赋和进步速度，不用几年，很可能就会晋升武道大师，至少要宗师才有资格让他拜师。
如果季星火是刚成为异人，武馆还能开出优厚的条件吸引他，但季星火明显已经有了一些成就。
而且他也加入狩猎队了。
这类异人就算加入武馆，也是带艺投师，忠诚度显然比不上武馆一手栽培起来的弟子。
师徒关系的约束力也差了一截。
想到这里，屠宏达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说了两句话说送季星火离开。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最后摇了摇头。
他本来打算回地球一趟，把辛燎原的情况报告上去，让馆里查一查辛燎原的身份来历。
现在改变了主意，决定顺其自然。
季星火不知屠宏达所想，一路回到别墅，自己在训练室加练了三个小时，这才上床睡觉。
此后，他每天都到极道武馆参加实战。
屠宏达虽然不再要求拜师，但还是对季星火依然青睐有加。
每天实战训练结束后，他都会抽出半个小时给季星火单独上课，动手切磋，悉心指导，几乎没有保留。
季星火的武道水平突飞猛进。
参加实战练习半个星界月，他跟武道八段的对手交手，就已经能做到九成胜率了。虽然面对武道九段，还是输多赢少，但是武道水平已经稳稳站在八段以上，再练几个月就有望九段。
武道段位提升的同时，季星火的星力也在稳步增长，达到185点。
当！当！当！
连续三声金属交鸣之声。
伴随着火星四溅，季星火连劈三刀，一刀快过一刀，一刀重过一刀，往前推进了三大步。
他的对手被迫硬接三刀，快速后退中终于力竭。
合金长剑被荡开，架势失守。
季星火脚下再次突进一步，右手灵巧一转刀柄，战刀倒转贴着手臂，手肘压住刀背，用刀刃压在对手的脖子上，稳稳停住。
“承让了，祁兄。”
季星火立即收刀后退，轻呼出一口气。
这次他赢得不轻松，对手祁兆丰是一个武道九段的高手，两人过往交手数十次，自己的胜率不足两成。
“厉害！”
祁兆丰摸了摸微痛的脖子，“今天我输给你两次了，都是因为小失误被你抓住，看来以后跟你交手，我要更小心了。”
“是祁兄没用全力，要不然这次还是我输。”季星火谦虚了一句。
“你们两个不用互相吹捧了。”
场边有人笑道：“赶紧下来，准备换人了。”
在场的都是万中无一的武道高手，每天都要多次交手，共同进步，除了个别特立独行或性格内向的人以外，多数人相处的都很不错。
赢的人不嚣张，输的人也不气馁。
季星火和祁兆丰到场边，屠宏达指点了两句，然后宣布今天的实战训练到此结束。
等人都走了以后，季星火单独跟屠宏达加练了半小时。
他像往常一样洗漱离开武馆，正要登上公交车回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燎原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