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芊儿以及婴鬼的事情我并没透露,那是我和郑家的事情,老头也无意去问。
简单将偏分男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老头的表情从到震惊,到厌恶,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站了起来。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肮脏丑陋之事!简直人渣!蛆虫!”
老头义愤填膺,骂的叫一个慷慨激昂。
要不是桌子里奇怪的玩具被震到了开关,不断发出嗡嗡的声音,老头这幅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过大兄弟诶,这些事情会有专人去管,不适合我们这些玄门中人随意插手。”
老头激情四射完毕,话锋一转,又坐了下来。
“我已经明显看见怨气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觉得那人为了钱,能亲手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送进去,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会干出同样的事情么?”
老头嘴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他避开了我的眼神,低着头似乎是在沉思。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在我看来积阴德可不只是用嘴说说而已。”
我站起身,转头就往门口走。
当我的手已经掀开门帘的时候,老头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我去!他奶奶的,此事如此泯灭人性,必会滋生怨气,若产生邪祟危害一方,我怎么能坐视不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份阴德,老头子要了!”
我嘴角咧开一丝笑容。
我看人倒还是挺准的,这老头虽然本事不大,但当初在我被郑芊儿缠住的时候,他能回来救我,就证明他身上是有些正道之气的。
收起笑容,我转身回头,老头已经从桌下扯出一件道袍穿在了身上。
“你穿这玩意去?”
我眼角抽了抽。
老头哦了一声,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妥。
他扯掉了身上的道袍,想了想之后,把身上的白大褂也扯了下来,身上只剩一件土黄色的老头衫。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又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小小的桃木剑,别进了腰里,随后用老头衫盖好。
那把桃木剑通体泛红,看起来是上了年月的东西。
长度只有小臂那么长,更像是一把匕首,表面温润如玉,透着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心里不由暗暗庆幸,幸亏能找到他与我同行,看他这架势,这次应该能派上些作用了。
电话打通,偏分男很快到了。
他开着一辆破面包车,在路旁滴了两声喇叭。
我和老头依次上了车,屁股还没坐稳,偏分男疑惑地盯着老头,对我露出了一个不解的神情。
毕竟老头这一身行头,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我刚准备开口给老头找个身份,老头倒是自己行动了起来。
他拿着个破智能手机,对着偏分男晃了晃。
我瞥了一眼,那是网上银行的存款界面。
数了数,那个1后面足足有6个0!
我一口气没顺过来,猛地咳嗽了起来。
他喵的开玩笑呢!
你一个百万身价的老头,竟然在这开个破诊所每天调戏大妈?
偏分男赶紧扔过来一瓶水,我打开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好受些。
偏分男看向老头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敬畏。
在他眼里,老头和我一样,都是大隐隐于市的高人。
“最近的项目都在这了,您二位看看?”
他边说着,边递过来厚厚一个档案袋。
里面全是各类病人的信息。
每个病患下面都有预估时间,以及下注金额。
我看了看,最少都是5w起步。
这一沓普通的A4纸拿在手中,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些全是活生生的性命啊。
老头没看两眼,也把档案扔下了。
“等到现场再选吧,谁知道这里面的信息到底有没有偏差。”
老头扣了扣鼻子,十分随意地说道。
偏分男眼中的敬畏更深了:“两位老板到底还是眼光毒辣,一切都好说,其实不少项目都没录进去呢。”
听着他口中的项目二字,我总觉得格外刺耳。
我懒得搭理他,倒是老头十分健谈,一套接一套的说辞,给偏分男唬的一愣一愣的。
车开的挺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我下车四处打量了一下。
这里是本市的老城区,到处一片萧瑟之景。
毕竟商业中心和大部分民生单位都搬走了,这地方也留不住人。
街上三三两两路过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偶尔有些年轻人,但都是行色匆匆,满脸兴奋,想都不用想他们是来干嘛的。
偏分男带着我们钻进了一条巷道,随后掏出了两个眼罩。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
偏分男干笑着说道。
我和老头也没拒绝,戴上眼罩之后,又走了很长一段,七拐八拐,搞的晕头转向,我只能记得,似乎下了很长的楼梯。
摘掉眼罩,眼前光线昏暗,空气沉闷,像是在地下。
面前是一扇铁门,偏分男上去以特殊的节奏敲了五下。
门吱呀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光头男露出了半张脸。
“大户,先来长眼再下注。”
偏分男开口说道。
光头瞥了我两一眼,这才把门拉开。
“进来吧。”
光头侧开了身子,偏分男满脸堆笑的将我和老头让了进去。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全是房间。
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打开着,每一扇门里都有一张床,床上都躺着个人。
或男或女,有老有少,但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房间内摆着简单的仪器,简单到只能看见心电图,只要它变成平缓的直线,这个“项目”就宣布终结。
我一路往前走去,眼神从每个人脸上掠过。
大部分都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而他们的眼神都死盯着一个方向。
墙上的挂钟。
“为什么这些病患都不出声啊?”
老头小声问我。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他们也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出声和不出声,有什么意义么?”
我平静地答道。
老头默然。
“你老婆那项目要开了,还不赶紧去看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几个男人朝前飞奔着,顺便用胳膊肘捅偏分男一下。
他脸上的表情当即变得十分亢奋,丢下我和老头,跟那些人一起进了不远处一个房间。
我盯着那房间敞开的大门。
一股浓重如水的怨气,从门里流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