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这一通电话，稳赚不亏。
在p大招生组，王教授确实是想隐瞒上报自己的问题……
只不过，这个问题，不是提前泄题额，而是最后一题有一点点小错误，缺少了一个数据。
杨星月此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机械般地等待着电话的提示音。
在她的心中，王教授这个领头的，都已经成了投敌叛国的那一个。
那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自己作弊的事候，都被捅出来了，其他人一起陪葬，也没什么。
电话接通，对面的人话语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听得出，他有点焦头烂额汗流浃背。
“你哪位？有事吗？”
低沉的中年男声，官方的询问话术。
“王教授，我是杨星月，那道题……”
王教授听到这话，头上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心悸得像是要去世了一样。
他的反应很快。
今天早上，林霏实在是给他留下了，难以忘记的印象。
林霏一回去，就把这个出题错误，到处传播吗？
什么仇什么怨啊？
“被发现就被发现了，关你什么事啊！”
王教授正在和出题的那帮老头斡旋，想着怎么保住出题人的位置。
国家级的比赛，出了错题，可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推卸责任！
结果，杨星月一个学生，还打电话过来责问他？
想到就鬼火冒！
杨星月心中唯一一点，几乎不存在的奢望，也完全破灭了。
完了完了，她真的完了！
想到那天吃饭的时候，王教授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有事的。
她只觉得可笑。
太tmd可笑了！！！
杨星月右手一抬，手上的手机立马就脱手了。
手机，被狠狠地摔向了墙角处！
不知道是她的力气太大，还是手机这玩意儿本来就不太结实。
她的手机一下子被摔得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王教授那边的通话，发出了突然中断的嘟嘟声。
“神经病！”他低咒了一声，就把手机关上了。
杨星月，现在已经是完全崩溃态了！
呵呵，好儿戏了，就这么被发现了……
林霏没想到这个美丽的误会，竟然可以产生这么好的效果。
杨星月没有开免提，但是林霏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俩在说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以为，是泄题这件事，被发现了吧？
所以才愤怒成这个样子。
也是，站在杨星月这个视角，自己作弊的事情都被发现了，估计王教授也是难逃一死吧。
反转来得太快，连何老师都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的。
他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
这种反应，不是变相地承认了吗？
在场的人，已经对杨星月的疯批行径，完全习惯了。
没有人关心她的精神状态，也没有人在意那个碎掉的手机。
杨星阳忍不住又看了看林霏。
她是那么的强大和智慧，那一番对于杨星月作弊的讲解，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她能去p大招生组这么快得拷贝好他们的答题卡，并且找出漏洞，一定是极其不容易的。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做呢？
杨星阳自嘲地摇摇头。
先不说p大招生组允许不允许他进去。
就算他看到了妹妹的答题卡，多半也是一点异样都找不出来。
能发现国决物理竞赛中的错题，水平得多么厉害啊！
还要对着杨星月的答题卡一道一道地分析和答案不同的存在，这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就更难了！
不对，可能也不是从无到有……
杨星阳想起了，林霏在这里拿走过他的“复盘”。
就是那张，抄录着杨星月泄题答案的纸张。
大概，林霏能够这么迅速地发现不对，也是有自己的帮助在的吧！
杨星阳不想邀功，也没有什么目的。
只是这么一想，他就莫名其妙地开心。
就像是在一杯白开水里面，偷偷地埋下了一颗糖的种子。
天长日久下来，慢慢发酵，慢慢生长，连同整杯水，都是甜的。
这种甜，是他一个人的甜，与所有人都无关。
甚至与这杯水，都无关。
真相大白，话语权还是回到了何老师这里。
“这么说，你去找到了出题组的王教授。他透题给你了，对吧？”
何老师简单明了地做着总结，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语气里带着笑。
“而且，他自己出的那道题，还是个错题。”
“他透给你的题，是错题的相似题。误打误撞地，让你在答题卡上漏了泄。”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杨星月双眼空洞地点了点头。
是的，事情都成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
等死吧。
何老师对着李领队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了一阵，看样子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来得及吗？现在去干预已经设定好的金牌和国集名额啊？”李领队还是隐隐有一些担心，对着何老师问道。
“不管来得及，还是来不及，我们都得去处理。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的，早一步，总比晚一步好。”何老师拍拍李领队的大衣，穿上了肩膀，就要往外走。
林霏总感觉自己还漏掉了什么。
她本来以为，何老师是他们去调调监控，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这么显而易见的方法，何老师不会没有想到吧？
她本来不想自己下场的，结果到了最后，还要她拿拷贝下来的答题卡，来当旁证。
十月二十四日当天的视频监控，不就是简单粗暴的铁证吗？
林霏心中预想的剧本，是何老师他们直接拿着监控，来指认杨星月作弊。
她呢？就负责诈出王教授那一部分。
好家伙，现在两个活，都让她一个人干了。
不对劲啊！
林霏叫住了何老师，说道：“何老师，你们要查谁作弊，为什么不去调一下十月二十四日的监控呢？看看谁在黑板上写的字，不就好了吗？”
何老师抬眼看着林霏，语气温柔耐心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高考监控，不能随意调取的。我已经写了报告了，等批下来呢！”
“你是一个好孩子，前途无量。作弊的事，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准备一下下午的颁奖典礼。这次颁奖典礼跟以往一样，在网上有直播，你是全国第一，还要单独发言呢！”
何老师越说心里越激情澎湃。
林霏，是他永远的骄傲。
她会做学问，也会做人。
只不过，要是再让她掺和进查作弊这件事，就显得他这个老师无能了。
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学生不要过多的接触这些丑陋，多接触世界的善意，做一个纯洁美好的人。
林霏大概也明白了何老师的心中所想。
她也不想掺合。
只是，要是这监控调不下来，还有一个从犯，可是要被漏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