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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辩刑司
风吹过杯中的茶水倒映出了一张张呆滞的脸庞,故事道完,场众人一片沉寂,这其中的信息量之大令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感叹。
花小柒瘫软地卧在花无鸣怀中,眼中不由得泛出泪花,在她心中有对自己生父竟是西门留行的惊诧,有对娘亲结局凄惨的悲痛。
云沐笙轻叹了口气,眼中同情的望了一眼花小柒,随后打破平静,开口向清河问道“所以,你将我们引来此处,究竟有何目的?”
“方才的故事中也提到,那位公主深爱着西门留行,可他却终日只守那棵桃树与那把青色断剑,花飞雁毕竟是他妻子也就罢了,可那青衣凭什么,我堂堂南陵公主,这么多年竟连让他回头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清河语气逐渐微弱了起来,她知晓这般理由放在此时有些格格不入,可毕竟那个男人是她作为公主唯一爱慕的人,即便是而立之年,这般情谊也从未消除。
“所以你要我替你毁了那把青色断剑?”
云沐笙有些奇怪,即便是武功比自己高了许多的清莲都未曾成功,公主殿下怎会觉得自己却可以。
“不必你亲自去,你只需在我炼药之时帮我御一道极寒之气便可。”“炼药?”云沐笙从小只休息过快雪剑法,对炼药之术是一窍不通。
清河继续说道:“我需要炼出一瓶卸阳散,对女子无用,可若是男子中了便会阳气退散,西门留行内力深厚,我只求能暂时散去他的内力就行,而你出自华云内力炽热,这药中的寒气,只能由你来驾驭。”
云沐笙心中犹豫,虽说自己欠辩刑司一个人情,可参与对前辈下药这等事情也实属有些卑鄙,花小柒缓缓从花无鸣怀中坐起微微咳嗽了两声,眼中带泪的望了望云沐笙。
是啊,这何尝不是花氏姐弟与父亲相认的机会,也许他们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他们幼时都是花飞雁一人带大,这父亲从未与他们相认过,也许是出于保护他们,亦或是他本就从未在乎过,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云沐笙帮助清河,才可能与此等剑仙平起平坐地对话。
“好,我帮你。”云沐笙答应了清河的请求,花小柒的眼神也释怀的垂了下来,微风仍在吹拂着,杯中的茶水,被一饮而尽。
江南·豪杰冢
两日后,清河携着清莲乔装来到了桃花亭前,云沐笙与花小柒亦是跟在后面,其他人,则是远远的站在山坡下。
看见那柄青色断剑,清河心中怨气一下子上来了好些,挥掌便向前拍去,只听一声巨响,那青剑从亭前石中飞了出去,直直落在坡下的杂草丛中。
清河心中纳闷,难道这青剑对西门留行来说不是最重要的留念之物么?怎得今日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其毁掉也不露面。
云沐笙见此情形却感叹地笑了笑:“掌司大人,你若非要见剑仙,在下倒是有一法。”
“有法子你倒是快说呀!”
清河急切地催促道,云沐笙不慌不忙,举起在手忽地向山坡侧方的一块石板挥去,忽地一阵雄浑内力袭来,虽不明所以,但那位红衣白发之人终究是出现了。
清河不由分说,拔起腰间佩剑便攻了上去,一旁清莲亦是紧随其后,剑仙并无杀意,抬手一挥便弹开了清河的剑,谁知那清莲却在身后暗放了一飞针,针虽仍被挡下,可针上的卸阳散却通过这一撞击部散到了剑仙的身上。
“毒中阴寒且能瞬间以雾状散开,想不到这家伙淬毒害人的本事还真是有一手。”
风晚远远地看着山坡上的情形,不由得调侃道。可这回墨玉青却想法相悖,他摇着手中折扇凝思了片刻:“云兄为人你我是知道的,他必定不会做出此番苟且之事,除非。。。”
“除非那卸阳散对西门留行根本没有效果!”
花无鸣不愧是研究内伤医学多年的神医,对各种毒都是敏感非常,那卸阳散确实不假,可西门留行在他眼中完没有一丝种毒的样子,他了解此药的强度,绝不是靠深厚内力的就能抵御的。
轰的一下子,清河与清莲两人同时被红衣白发人击飞。
“怎么可能?竟然不起效果?!”
两人心中惊讶之余还带着惊恐,虽然长长白发隐隐约约遮着剑仙的面容,可从方才那一击的力度看来,此时剑仙已有些被惹怒。
就在此时,云沐笙却走到两人跟前,只身面对着剑仙。
“你快走,凭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清河在后方大声吼着,可云沐笙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
“敢问这位剑仙,您,还要装多久的西门留行?”
身后两人十分诧异,对云沐笙说的话不明所以,西门留行不就是剑仙?何来装这一说。红衣白发人微微一愣,并未作声。
云沐笙便继续说道:“从一开始,这位剑仙就从未因青剑而出过手,第一次袭击我的那名雨侍并不是您杀的,而是我的好友花小柒,也许是您让她这么告诉我,可从那雨侍的伤口来看,那是纸刃留下的伤。
第二次清莲亲自前来,我与花小柒两人陷入苦战您从未出过手,直到您身后的石板当时被我失手打碎,才匆忙出现,想必那石板的后面,才是您真正守护东西。”
经云沐笙这么一说,清莲与花小柒回想起了那晚的场景,好似是有几分不对劲,再加上方才的卸阳散对其竟然一点作用都未发挥,要知道卸阳散可是直接散去男人阳气的药,内功多深厚都无法抵挡。难道这眼前所谓的西门留行,并非男儿之身?
可这样貌可以易容,这如此深厚的内力可不是一两日能练成的,眼前之人实为十年前如星宿境的剑仙。
不远处,不知何时烟雨楼的楼主叶千秋带着山坡下的众人走了过来。
叶千秋望着眼前对他来说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剑仙,不经叹道:
“十年,藏了整整十年的秘密,看来今日是再也藏不住了,年少之时你受困于凝声听雨楼,如今四十有余却仍将自己锁在豪杰冢这一方天地中,你也该如平常女子般,出去看一看了,青衣。”
青衣?是那个在清河的故事中被西门留行误杀的青衣?她竟没死!
众人听闻叶千秋这话纷纷议论,若是青衣还活着,难道那晚死的其实是西门留行?那么如此说来,青衣死死护住的山侧石板后面,定是西门留行的坟冢。
红衣剑仙从厚厚如雪的发丝间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当她扫到花小柒与花无鸣时,鼻头却久违的一酸,用微弱颤抖的声音呢喃自语道:“像,太像了,一个像她,一个像他。”
青衣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的脸仿佛是回到了那年那楼那烟雨,那段岁月虽然沾满鲜血,可有那两人相伴的日子,对青衣而言,确是最幸福的时光。
青衣缓缓转过身,一把掀开了山侧石板,众人睁大双眼仔细望去,小小山洞内虽简陋,但十分干净整洁,看着像是常有人打扫过,山洞尽头不断传来刺骨的杀气。
众人忍受着这般气息想往里头走去,却被青衣拦住:“逝者安歇,莫要扰其清静,在外头看便是了。”
里头是一坟冢,上面没有名字,只是插着一把红柄的大剑,仍透着一股嗜血的杀气,大概,那便是西门留行的佩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