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将任务分给两人后，自己带着赵申走在材料市场。
材料市场卖的东西多，什么材料都有。
她找寻着自己基因里的店铺。
那家店铺和自己爷爷关系好，而且算是百年老店，可信程度比其他的都高。
只不过，沈妍绕过拐角，看着面前一片废墟，还有挖掘机在轰隆隆作响的地方，她愣住了。
哈？
果然时过境迁，这里都拆迁了。
沈妍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了咳嗽声。
沈妍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老者正佝偻着脊背，握着拐杖。
“你是妍丫头？”老人怀疑地问道。
白发苍苍的老者眼里还带着怀疑。
他不确定都过去这么久了，曾经的故人是否还在。
“您是曾爷爷么？”沈妍问道。
自己之前见到老人时，老人还是五十多岁，身材健硕，瞧着能一顿吃下一只鸡。
沈妍很难将眼前白发苍苍，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老人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位老人所联系。
“是我。”
周围尘土飞扬，曾老爷子咳嗽连连。
赵申上前帮忙搀扶着曾老爷子离开。
三人来到较为安静的位置，曾老爷子拄着拐杖在牵头健步如飞地带路。
“没想到，我老头子还能在这遇到你。”曾老爷子颇为感慨。
“当初你爷爷去世没多久，你们家就不和我们合作了。”曾老爷子捶了捶佝偻的脊背，感慨道，“我去沈氏集团找过你。结果才知道你竟然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唉。你这丫头……”
曾老爷子叹气，“没事吧？”
沈妍摇摇头，“我没事。只不过是家里的一些事。对了，老爷子您现在不开店了？”
“不开了不开了。”曾老爷子连连摆手，“你瞧我这副老骨头，看着像是能再开店经营的样子么？”
沈妍：……
这瞧着确确实实不太容易。
“我有个小徒弟在开。你是想买什么东西？”曾老爷子乐呵道，“我给你打折。”
“好啊。”
因为跟着曾老爷子走，沈妍的脚步也变得很慢。
她慢慢地跟在曾老爷子身侧。
曾老爷子用拐杖指了指路。
三人就这么走到了曾老爷子徒弟店。
这家店在材料市场很靠里头，但里面摆设得整整齐齐，而且明码标价。
单第一眼，沈妍便觉得对方是一个可合作之人。
“狗蛋，狗蛋。”曾老爷子扯着嗓子喊，“来客人了。”
“诶诶诶，老爷子，您别喊了。”
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从屋内走出来，“我叫曾柱，不叫狗蛋！”
“这几位是……”
曾柱望着眼前三人。
曾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道，“狗蛋啊。还得是我，我帮你找两个贵客来。你要是谈好咯，怕是这铺子明年就能变成大铺子了！”
曾柱知晓曾老爷子平日里虽然喜欢开玩笑，但从来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二位里面请。”曾柱弯腰请人往里走。
沈妍边走边打量着周围。
铺子里什么材料都有，而且按分类划分又按照价格排列。
有意思。
要知道在材料市场很少有人愿意这样做。
毕竟很多廉价材料卖出去赚的钱并不多。
这么做，自己赚的钱可会少不少。
“您二位是要买什么东西？”
沈妍不接他的话，而是反问道，“你这里有十年前的进货价么？”
曾柱抓了抓脑袋。
他完全不知道沈妍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用。
曾老爷子一拐杖打在曾柱的屁股上，“人家小姑娘问你话呢。”
“哎呦。”曾柱喊了一声，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有，有，有。不过那些不是我记的，而是老爷子记下来给我的。您有需要的话，我去拿来给您看。”
“麻烦你了。”沈妍点点头。
曾柱摆摆手，“小事。”
他起身去拿东西，曾老爷子从刚才的嬉笑怒骂变得格外严肃。
“妍丫头，发生什么事了？”
“你家承包的项目出事了？”
曾老爷子很清楚，唯独只有这个情况才会让沈妍来材料市场看材料。
沈妍笑着道，“没有呢。不过是我想着来看看，您可前往别多想。”
曾老爷子板着脸，“你这丫头，这还能瞒着我老爷子不成？有什么事你直说，指不定老爷子我还能帮你个忙！”
毕竟，曾老爷子在材料市场混了这么多年。
多少有些人脉在。
沈妍不想让老人担心，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最近刚回公司，在查公司的账目，发现有人在做假账，我又担心是自己记错了，这才想着来找您问问。”
发现有人做假装是真的，担心自己记错也是真的。
只不过，沈妍隐瞒了真正的问题。
那就是以次充好。
这个问题可比做假账还严重。
“真的？”曾老爷子怀疑道。
“真的。”
沈妍握着曾老爷子的手，笑着说道，“您想什么呢。我那爹再怎么蠢，也不至于做其他蠢事，就是贪钱。”
曾老爷子摇头，“他可不单单是贪财。他做的事就不配做你爹！”
沈妍心脏漏跳一拍。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曾老爷子似乎话里有话。
还没等沈妍来得及多问。
曾柱就从里头搬出十本本子，每一年一本。
每本基本是以周为单位进行记录，偶尔有一两天价格发生变化大才会有多加记录。
曾老爷子眯着眼，捏着花白胡须摇头晃脑，“老咯，老咯。这些个账目也老咯。”
账目跟随曾老爷子十年，年代久远的边角早已泛起黄色。
沈妍按照自己记忆里的年代和时间翻阅。
两个不同牌子，沈老爷子还特意在后头备注了贵和廉两字。
沈妍望着上头价格，本就拧紧的眉头更紧几分。
这里头的水可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
呵。
米才俊身为一个总设计师，他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弄这种事吗？
便宜的那个乳胶漆一桶也就20块，进货批发价格还能再便宜两块钱。
而贵的那份价格则是一直稳定维持到75。
两者价格差了五六十块！
一桶是五六十块，一个家庭至少要有十几桶。
这不就是五六百。
而秦氏集团的那一个小区几百户人家……
沈妍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