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忽略了环境从来都不只是自然环境…
“还有人类为了更好的适应自然,最终所形成的无比复杂的非自然组织——社会,这个环境。
“而这才是真正的,能够像自然环境影响工业化之前发展速度的那样,决定目前下一次革命的土壤。
“不同的社会环境,决定着生活在其中的个体的灵魂是否完整。
“无数个拥有着共同灵魂的个体则决定着一个文明的底色与核心,而这又作为环境影响着个体。
“人影响着环境,同时环境也深刻的影响着人,筛选着人。”
张灵均伸手扶着抽痛的脑袋。
老约翰微微的欺过头来,脸上带着想要倾诉的兴奋,又好像是一个准备诉说亵渎之言的魔鬼。
“你知道选种、育种吗?
“人类在发展的过程中,将野生的动、植物圈养起来,然后通过一代代漫长的时间,以非自然的手段,改变其生长、遗传轨迹,最终将之培育成符合人需求的粮食,训练成家畜家禽。
“我们都知道,我们人也是动物的一种,那么人自身是否可以被驯化?
“或者说人类是否正在被驯化?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长时间的待在一些落后的社会环境里,精神会发生某种不可言说的变化,连文明之光也无法照耀,因为灵魂已经彻底变成了那个样子。
“不适合这个环境的都被淘汰了…
“比如说某个产石油的地方。
“就是包着白色头巾的那种。
“那些国家,要说经济它是富裕了,全世界都知道土豪的名声,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无法代表也无法引领人类的科技与未来。
“他们虽然生活在新的时代,却拥有着旧的灵魂…”
张灵均沉默着,实在说不出话来,不知多久艰难的挤出了句,“那什么,你没看过马恩之类的书吧?”
老约翰道:“这我知道,听过,但因为这种思想在当前这个时代太过老旧了,已经没有办法再解释当前社会越来越复杂的问题了,所以没看。”
张灵均道:“以后也别看。”
“为什么?”
“因为马老师已经死了,没办法像‘贾雷德·戴蒙德’一样谢谢你。”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像以前没有这么严重。
也不只是他,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整个社会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或是这样偏激,或是那样偏激,越来越不能理解,好像正在撕裂,好像在坠入某个不知道什么的深渊。
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让人感觉到沮丧。
就当张灵均思索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劝说这位老朋友的时候。
忽然就听一旁忽然有着一连串的声音传来。
“什么什么贾?什么德?马老师又是什么人?
“都是哪里的外国人?与我们这案子有关吗?还有我刚在那边怎么还隐约听说什么文明科技,还有什么工业革命什么环境之类的话,这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破案需要这个吗?”
转头看去,就在两人刚在讨论之时,黑人警察已经看完了老约翰给的线索,走了过来。
差点忘了这位,还有这事。
张灵均拍了拍额头,思维从与老约翰的争论中抽离了出来,应付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说了说旁的话。”
“旁的话?关于案子的线索你都交代出来了?你还有这闲心?”
黑人警察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着,最后看向老约翰,“正事都忙完了吗,关于那件案子说得怎样了?”
老约翰也是一副回过神来的样子,看着黑人警察,表情有些责怪,“什么正事,我还想问你呢,什么叫做对于协助调查不配合?
“我刚问了,人家这位外国朋友明明非常配合,至少我是没有发现任何毛病,不知你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般带有些许质问的回应,黑人警察不由得一愣,一时有些无措,就那么愣在那里想了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再次在张灵均与老约翰身上来回扫视,一副忽然明白的意思,眼神包含着不怀好意。
“你们是一伙的?狼狈为奸?”
“我告你毁谤啊,你毁谤我啊。”
老约翰指着黑人警察,“你什么意思,这是要诬陷吗?别忘了我也是警察,我这是就事论事,哪怕是法官来都不敢这么颠倒黑白。”y
黑人警察道:“就事论事你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地方不配合?”
老约翰道:“不知道。”
张灵均在旁开口,“我也不知道我隐瞒了什么,警官咱们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搞这些弯弯绕绕。”
黑人警察指着张灵均,“按照他的说法,这段时间一直跟踪死者,对死者进行深入调查。
“掌握着死者最近这段时间的最为详细的信息,这段时间距离死者最近,你觉得他就没有什么发现?谋杀都是有趋势的,哪怕看过侦探小说的都知道人不能无缘无故的死。”
张灵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就因为这?那你之前何必弄的那一副好像是要找麻烦,要严刑逼供,将事情往我头上强甩的样子。”
黑人警察道:“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是有什么情绪那也完全是因为你的行为。”
张灵均气极而笑:“我的行为?因为我当时说外国人?
“我那完全是因为你的行为,你所表现出来的掩饰不住的恶意,非常的不友好,此是为先,才有反应。”
黑人警察摇了摇头,看着张灵均回忆着,眼神中浮现出些许不岔,些许愤怒,“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从始至终的那一副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轻松的,随意的,仿佛只是喝杯茶,低下腰系个鞋带,就能够把事情给解决了,嘴里谦卑,却是表面的虚伪,骨子里里没有一丁点尊重。”
老约翰对张灵均解释道:“他…或者说我们这一行业里的很多人都觉得,如果一个人面对我们不够谦卑,不够惶恐,没有表现出那种小心翼翼的祈求,如此说出的话就是忤逆与刺耳。”
黑人也警察脸色瞬间冰冷无比的看向他,“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