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名号比罗夏想象中好用的多,从城东到城西,巡逻队见到拜登的马车和旗帜,问都不问,乖乖站在道路两侧行礼示意。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艾伊科城监狱外。
高耸围墙内的监狱,是由花岗岩配上由石灰、沙子制作的砂浆粘合剂建造而成。
为了减少石材的使用以降低造价,整座监狱是半地下结构,显得阴冷、压抑而且逼仄。
犯人不会要求居住环境,领主能省一大笔第纳尔的建设费用,建筑承包商人也能从中获利,这简直是三赢的完美结果。
当然这座监狱也是拜登的杰作。
两名身披链甲的维基亚步兵手持战斧,守在监狱唯一的出口处,神情阴冷且傲慢。
当然,再凶猛的猎狗见到主人也会摇起尾巴,因为他们知道谁给他们骨头吃。
当见到拜登马车时,维基亚步兵的脸上顿时挂满了谄媚。
“晚上好,拜登大人。”
“这么晚还要提审犯人,大人真是艾伊科贵族之楷模啊!”
拜登半个身子探出马车,摆手示意守卫士兵快开大门。
他另一半身子一动不敢动,因为罗夏的弯刀就在他腹下二寸,上可开膛破肚,下可断子绝孙。
监狱看守见拜登大人脸色阴郁,便知大人今日心情不佳,定要找些犯人动刑发泄,便主动大包大揽道:
“大人,还是老规矩么?那巴萨耶夫皮糙肉厚,嘴硬的狠,今日不上些大刑,他今夜定不会睡的舒服。”
监狱看守的话语令拜登脸色巨变,这帮凶神恶煞的蒙面人就是奔着巴萨耶夫而来,这个该死的,小脑萎缩的监狱看守,是他妈想害死自己么?!
罗夏在马车内同样听清了监狱看守的建议。
没想到这个叫拜登的狗杂种天天以虐待自己兄弟取乐!那个在萨吉彻拼命保护自己的巴萨耶夫,在这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罗夏目光渐冷,恨不得立刻一刀宰了这个混蛋,但为了救出巴萨耶夫,还需忍耐。
“告诉他,按老规矩办。”
罗夏压抑着愤怒指示道。
拜登如木偶一般,除了听从指令,毫无办法。
看着监狱看守屁颠屁颠去准备刑具,提审犯人,拜登恨不得把这个愚蠢的家伙串在木棍上烧死。
夜月高悬,星河翻转,此时艾伊科的夜空美不胜收。
但是阴暗潮湿的监牢中,犯人看不到星光,也看不到未来,仅有十米一个的火把提供着微弱的光亮,这是一天当中唯一可见的光明。
监牢中从来都不安静,犯人痛苦绝望的呻吟充斥着这个监狱,老鼠从每个囚室中进进出出,有时能获得食物,运气不好就成为食物。
监狱看守有些疑惑,往日总是单独前来的拜登大人,为何今天竟带了如此多的随从。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监狱看守并没多问,只是殷勤带路。
夹在罗夏和岱钦中间的拜登更是不敢有任何异动,他腰间的冰凉的匕首时刻提醒着他。
众人伴随着犯人的哀嚎走向监狱深处,如同行走在地狱。
一扇用铁条箍住的厚重木门前,看守停住了脚步,讨好的问道:://y
“大人,用不用派两名狱卒给您打打下手?”
拜登刚想点头答应,就被身旁的罗夏抢先回答道:
“拜登大人要连夜审讯犯人,无关人员禁止在场。”
监狱看守见拜登并无反驳,心道这人定是大人心腹,于是连忙点头示意明白,恭敬行礼后按原路走了出去。
岱钦上前推开木门,触感潮湿且腐朽。
只见各式各样的刑具摆满桌案,一位骨架粗壮的男人耷拉着脑袋,被铁链和绳索吊在墙边,仅有脚尖可以触地。
这种半悬空状态下,受到身体自重拉扯,手腕已经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
他的身上遍布鞭痕与伤口,有些已经结痂,另一些还在缓缓渗着血液和组织液。
男人听见门响,抬起头,干涸的血液和汗水已经让他如雄狮鬃毛一般的须发打结。他一只眼睛满是污血无法睁开,另一只眼睛死死盯着拜登不屑说道:
“崽种,又来找爷爷?”
“今天人还不少,呵呵,放心,爷爷半句都不会透漏!”
罗夏看着阔别已久的巴萨耶夫遭受如此虐待,酸楚一涌上眼眶,心里既愧疚又庆幸。
好在自己来得及时,好在巴萨耶夫这家伙命硬,好在一切都有机会补救。
罗夏将哽咽吞下,清了清嗓子指着巴萨耶夫示意左右道:
“把他放下来。”
郎纳尔带着士兵上前,抽出背后的维基亚战斧,挥向铁链。
“当!当!”
斧起刃落,粗制的生铁链抵挡不住锋利的战斧。
蓦然失去拉扯,巴萨耶夫脚下一软,近乎跪在地上,乞颜士兵提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罗夏走到巴萨耶夫身前,缓缓蹲下,将自己的面罩取下,声音不自觉带着颤抖:
“巴萨耶夫,我的兄弟,还记得我么?”
巴萨耶夫尽力睁大完好的那只眼睛,看着罗夏那张熟悉的脸颊,这位历经严刑拷打依旧不屈服的维基亚大汉竟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他放肆锤打着罗夏的肩膀,边哭边笑道:
“哈哈哈哈!罗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了我!”
捷希瑟和齐格飞走上前,看着巴萨耶夫一脸悲愤。
罗夏掏出灌满了醇香麦酒的水囊,递给巴萨耶夫,说道:
“兄弟,喝足了美酒,我陪你报仇!”
巴萨耶夫哈哈大笑,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笑的最畅快的一次。他举起水囊,大口大口吞咽着酒液,金黄色的麦酒顺着他的胡须滴下。
焦急兴奋下,巴萨耶夫被酒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终于让他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他用仅剩的一只独眼呆呆望着罗夏,语气依然带着些许不安:
“罗夏,我真害怕这是个梦,醒来还是我一个人在这监牢中。”
罗夏不顾污秽,紧紧握住巴萨耶夫的手说道:
“放心吧,巴萨,我来了,你的苦难结束了。”
罗夏怕巴萨耶夫还不相信,毫不犹豫掏出岱钦的匕首,回首一刀插进了拜登的大腿。
“啊!啊!!救命!救…”
拜登毫无防备被罗夏这一刀捅倒在地,剧烈的疼痛和涌出的鲜血让他无比惊恐,刚刚哀嚎几声就被郎纳尔拿着满是血腥味的麻布塞住了嘴。
罗夏用手指沾着拜登大腿流出的鲜血,放到巴萨耶夫眼前说道:
“我的兄弟!你看,他的血是多么的鲜艳!你听,他的惨嚎是多么动听!”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们报仇!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