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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笔动天地。
三个大儒再次震惊。
齐刷刷冲到陈怀义身边,呈三角形把陈怀义围在中间,死死盯着陈怀义的笔。
然后,齐齐皱眉。
对视一眼。
这是古辞赋?
可洛神是何人也?
皇初又是哪朝年号?
但很快,三人便被陈怀义潇洒优美的行楷小字所吸引。
更被华丽之极的辞藻所震撼。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皎若太阳升朝霞……”
“……灼若芙蕖出绿波……”
一字一句地读下去,几人越发感觉震撼。
但又满是疑惑。
为何开篇有诸多他们完不了解的词汇?
这世界上有他们不懂的东西。
但绝对不存在他们三人都不了解的知识点,尤其与朝代、名人、地理相关的知识点,只要存在,就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与耳朵。
难道是作弊?
可观陈怀义神情,又不是作伪。
真作弊,以区区童生文位,如论如何都瞒不过他们眼睛。
何况他们也不认为陈怀义一介童生,有胆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弊。
再说,即便作弊,这些诗词总有来源,对吧?
不可能凭空生出。
可是,陈怀义拿出的这些诗词,水平不是一般高,而是连当今诗圣都要甘拜下风。
这世间有这样的人?
就算有,也绝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就算疑惑,也第一个排除陈怀义抄袭作弊的嫌疑。
陈怀义则完沉浸其中。
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写字。
脑中只有洛神。
只有洛神那飘然明媚妖娆动人的身形与笑容。
此时此刻。
他便是曹植本人。
脑海中,他化身曹植,呆呆地立于洛水之畔,回想刚才的惊鸿一瞥,回想洛神的种种风采。
《洛神赋》。
三国时期曹植所作。
洋洋洒洒近千字。
无一字涂改。
无一字错漏。
甚至无一字不美。
一气呵成,字字动人。
收尾之后,长吁一声,回过神来,朝美艳女人拱拱手:“前辈,晚辈幸不辱命。”
女人却冷笑一声:“先看圣人如何点评。”
抬头望天。
圣人静静地端坐半空,依然叹息开头:“这首洛神赋当真文如其名,神采飞扬,神思动人,辞藻之华丽,情绪之炽烈,均无出其右者,当为古辞赋之首,望再接再厉。”
话音落下,缓缓消散。
而后大片大片青色天花坠下。
尺寸之大,如手掌,如蒲扇。
落地之后化作一团团精纯至极的原创文气。
柳随风见状,果断出手。
徐若谷紧随其后也出手。
女人则犹豫片刻,也跟着出手。
三位大儒同时出手,引海量原创文气灌入陈怀义体内,助陈怀义淬炼文心。
原创文气又一次围绕陈怀义形成文气旋涡。
强大的影响力,连淮州气象都发生变化,更有鸟雀禽兽之生灵本能地逐文气而动,动静极大。
然而,与动天地之异象相比,这等异象远远算不了什么。
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意向中。
回味着生景异象中那位飘飘然的白衣神女久久无法自拔。
屯阳县城。
周承宗默默记下文。
半响后叹口气:“这边是陈怀义真正实力吗?
“又一篇动天地,还是古辞赋,又被圣人钦点为同类第一。
“这才是多少时日?陈怀义便已做出三篇动天地诗词文章,且风格完不同,当真才气贯天地。
“只是,这文中多有陌生知识,恐怕另有玄机。”
神京,皇宫。
赵煜德听完,却放声大笑:“陈怀义小小年纪,却有这般情思,竟是一个情种,当真有趣。
“真不知道这小子忽然面对那么多红颜知己,会作何选择。
“嘿嘿嘿,再给这小子加点担子。
“不然浪费了这么好的才华。”
西凉皇宫。
慕容九一字一句地品味着这篇文章。
良久,感慨:“南朝何其多人杰,我大凉国何时也能出个陈怀义?
“幸好陈怀义诗词多抒情,更有避世之意,喜桃菊诗酒,不喜征伐之事,不然写几篇动天地境的战诗出来,我大凉更艰难矣。
“也不知道小狗儿的狗儿子能不能得手。
“哎,这么一想,还有些可惜,要是能为我所用便好了。”
“等等,这篇文章中多有慕美之意,难道这小子还是个色痞?要不,行美人计?”
淮州。
孙氏大门口。
陈怀义睁开眼,先意存文心。
见文心内文气如汹涌泉水,不住喷涌而出,喷起水柱有一尺多高。
这是又升了一品。
从四品升到三品。
从中三品升到上三品,自此之后,再没有人敢说他天资愚钝,当即大喜,朝师父道谢:“谢谢师父。”
再分别朝徐若谷与女人拱手道谢:“谢谢两位前辈护道之恩。”
徐若谷轻笑:“能为你护道,是我之荣幸,之前还有所怀疑,但自今日起,再不怀疑你的潜力,以你之才,必成大儒,成圣也只是时间与机遇问题,能护送你一程,就足以名垂青史,该我谢你才对。”
女人却冷笑:“好小子,在我面前耍滑头,说,这洛神,是谁?”
陈怀义咧咧嘴,尴尬道:“当然是前辈,是前辈在晚辈心中美好形象所化。”
之所以尴尬,是因为有点歧义,容易让人误会。
果然,女人哼了一声:“我?是我那小侄女吧,他可是你嫂子,这你也敢惦记,当真不怕世间滚滚流言?”
陈怀义见女人说得这么直白,也不遮遮掩掩,正色道:“晚辈对她,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逾矩之事,未说逾矩之言,清清白白,问心无愧,有圣人为证,有何惧哉?”
“就这?”
“当然不止,若当真两情相悦,便是万夫所指,陈某也丝毫不惧。”
“这可有违礼法。”
“礼法?”陈怀义放声大笑:“礼法乃人定,应随时而变,随势而变,随事而变,岂可食古不化?”
三位大儒听到这里,一时无语。
区区童生也敢言变法之事。
当真无知者无畏。
不说前朝,便是大周王朝这数千年间,多少次因变法而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别说抄家灭族,便是灭门灭派之事也不在少数。
虽说现如今没有早些年那么可怕,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碰触的领域。
也就大学士大儒有资格参与。
因为变更祖宗法度,不只影响朝政与民生,更影响圣人切身利益,许多圣人之所以能成圣,其学说便建立在古法之上。
现在贸然变革法度,便是动摇这些圣人的根基,更动摇相关圣人世家之根基。
所以,早些年,每次变法均有圣人世家参与其中。
现在,陈怀义小小童生口出狂言,当真不怕圣人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