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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外人和徒儿的面被人揭了短,鸿祯一脸的难为情,没好气的瞪了眼长清。
“就你嘴多。”
随后径直走到惠远跟前,重重的抱拳作了作礼:“先前误会了大师,贫道在此向大师赔罪了。”
想到被皇帝火烧的惠能大师,鸿祯忍不住长叹了声:“我们看似虽不同道,本质上却修的都是普度众生的大道,贫道此一去必当竭尽所能挽救佛门。”
“虽闻唤声,亦不回顾,一心直进,念道而行,须臾即到西岸,永离诸难,善友相见,庆乐无已。”
惠远握着念珠念了好一段咒语,才朝着鸿祯双手合十的施了一礼:“此一去怕是艰难万阻,道长定要多加珍重。”
“虽千万人吾往矣。”
鸿祯早已下定决心。
毕竟这件事情不能再指望徒儿了,蓝华一脉最为注重传承,她如今连个正紧的徒弟都没有,谈功德更是微乎其微,若有个好歹自己就成千古罪人了。
“贫道此一去,唯有一事放心不下。”
鸿祯指了指西边的方向:“大师当知贫道与钰筱师妹当年日落城诛百鬼之事,贫道近来所卜卦象显示,那魔窟鬼王气息越发浓厚,怕是离返阴之日不远,还请大师坐镇九云山,助钰筱与我这徒儿一道镇压鬼王。”
“魔窟鬼王?”
听到这个名字,惠远沉稳的面上也陡然一黑:“鬼王若再度返阴,阳世间怕再无宁日可言。”
“可眼下鬼王的下落毫无踪迹可言,若能趁着他道行尚未复原前将其彻底诛灭或许能排出不少隐忧。”
钰筱说道。
回想起当年费劲千辛万苦才挫败魔窟鬼王,她至今心有余悸。
曲云初虽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鬼王,不过却知是个极为强悍的对手。
在冥界有种说法,这世间的鬼魂向善者会入地狱轮回转世,可那些一心向恶的厉鬼、恶鬼便会投入西山日落城,成了魔窟鬼王的麾下劲旅。
只是她尚未出生时,那日落城就已经被师父和师叔翻了个底朝天,魔窟鬼王的踪迹从此销声匿迹。
也是近年才重新听闻日落城的崛起。
倒不知魔窟鬼王究竟隐匿在了何处。
“老衲听闻鬼王重生异常艰辛,需历经九世轮回方能恢复原貌,修得真身。”
惠远半眯着眼,一丝不苟的细说起来:“因鬼王魂体受损,每一世轮回寿命都极短,只能靠着轮回次数吸纳世间阳气。”
“我倒是也听闻过一种说法。”
钰筱侃侃言道:“鬼王轮回不受天地约束,可每一个轮回皆只能多积攒一年的寿运,即便是到了第八世也顶多能活过九岁,而到了最后一世的轮回便是他的大能之期,若斗破天地法则就能破茧成蝶,如若不然则只有魂飞魄散的结局。”
“师叔先前差人来说日落城有异动,可见魔窟鬼王已经突破壁障。”
曲云初掐指算了算:“按着他的轮回轨迹来看,如今刚撑过一甲子,他现下也顶多比我年长个几岁而已,该是年不及弱冠。”
钰筱却叹了口气:“人海茫茫的到何处去寻觅他的踪迹。”
“眼下也只能守株待兔了。”
曲云初笑着宽慰大家:“说不定这家伙历经九世轮回,享尽人间烟火,一心向善了也说不定。”
“阿弥陀佛。”
惠远又不停拨着串珠:“佛法无边,回头是岸,倘若真能如此,乃人世间之大幸。”
鸿祯却不以为然,一个经历过九世早夭的大魔头只会更加埋冤天道的不公,怎会向善。
不过他面上却装得很是淡定的看向曲云初,笑着叮嘱道:
“乖徒儿,你劫满归来就为老祖重塑万金之躯,果真是我玄门的福星,为师信你,这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就交给你了,你既说那鬼王能一心向善他就必能向善,你可得好好感化感化他。”
“我?”
瞧他说得一本正经,曲云初愣了愣神。
这不是在与自己说笑吗?
她从未见过魔窟鬼王,上何处去感化他?
众人都还在回味着鸿祯这番话,他已经牵来一头很壮硕的老水牛骑了上去。
“师叔祖,此去上京千里迢迢的,莫不是你就准备骑着大黄入京吗?”
长清看着自己凑了好几年银子才买来耕地的老牛就这样被师叔祖顺了去,一脸苦意。
心说:“你自己个儿养出的坐骑被徒儿抢了去,却要来薅侄徒孙的羊毛,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呀。”
鸿祯拍了拍牛背,很深沉的说道:“像我这等仙风道骨之人,唯有骑牛才显得接地气一丢丢。”
朝众人做了个抱拳的手势,随即扬长而去。
钰筱本还十分担心他此行的安危,可瞧着他那晃晃悠悠的背影,一副欠揍的样子,忍不住鄙夷道:
“云初,你师父这些年待在九云山上,别的本事没修成,这没脸没皮真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曲云初捂着嘴噗嗤一笑,只想说:师叔,你可真是说到点上了。
长清也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见着钰筱安顿惠远大师去了,他连忙凑到曲云初跟前,笑眯眯的商议道:
“小师叔,您看,如今师叔祖去了上京,那嘉兰寺又断了香火,往后这烟阳城大小事情怕是都要落到咱们玄都观了。”
他话说一半,曲云初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长清赶紧讲道:“小师叔,咱能不能友好的商量商量,往后每月多回几趟观中。”
曲云初哪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这不明摆着赶鸭子上架,要自己帮着主持观里的事务。
咳,陆家那疯批强让自己陪他演戏;牛鼻子师父又要自己去感化鬼王。
如今,长清还要压榨自己替观里做事。
我忙得过来吗我。
也不容去与师叔辞别,她忙召来仙纸鹤直接开溜。
“长清呀,我如今是陆府的少夫人呀,毕竟不比十里花场的小倌,危言恐吓几句就能脱身的,哪能总是往观里跑。”
曲云初望着观中,给他指了条明路:“虽是走了个脸皮子厚的,这不又回来了位脸皮薄的嘛,有师叔在,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指点完,赶紧开溜,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山头。
长清苦着一张脸,一会儿望望小师叔祖的方向,一会儿又看看纸鹤飞走的方向。
横竖,他这是谁也撬不动呀。
小师叔祖如今是嘉兰寺的上宾,回来也是客,小师叔搬出陆家的名头完就置身事外了。
“咳,恢复香火,光耀门楣的事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长清无奈望着山下:“我的牛,我的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