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
爱德华-威腾与沈奇就《基于球面稳定同伦群的缺陷拓扑学研究》一文展开了讨论。
“现实世界中存在的晶体,人们用显微镜观察他们的内部构造,认为它们是完美无缺的,但在我们物理学家看来,缺陷永远存在,从微观到宏观,从细胞到宇宙。”威腾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高屋建瓴,他站在宇宙的高度看待地球。
“是的,物理学家眼中的物质和普通人眼中的物质,有所不同。”沈奇很快切换到物理学模式,地球上有本事收他当弟子的或许只有威腾一人。
“奇,我们都知道,真实的晶体可以看作一个实空间,其中包含奇异点或奇异线等缺陷,现阶段我们无法彻底消除缺陷,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定义缺陷、标注缺陷。可问题是,传统的物理方法所定义的连续介质和晶体中的缺陷太过依赖物理直觉。”
威腾无聊的翻动一本厚厚的书,然后递给沈奇:“奇,你看,这是普林斯顿物理系的凝聚态物理教材,上面写到,如果在实空间中γ是连续畸变的,它没有穿过那些奇异的线或点,那么这些闭回路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包围着相同的缺陷……多么没有创意的教条主义。”
沈奇接过书籍,他早已研习完毕这本书。
书名是《高级凝聚态物理》,作者是菲利普-沃伦-安德森。
PW安德森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当代凝聚态物理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美国理论物理学家PW安德森的经历太丰富了,他毕业于哈佛,在美国海军研究实验室呆过,在贝尔实验室干过,在剑桥当过教授,目前是普林斯顿的约瑟夫-亨利物理教授。
普林斯顿的约瑟夫-亨利物理教授是个名誉头衔,类似剑桥的卢卡斯教授,同一时间只授予一人。
“PW安德森教授主持编写的这本教材非常经典,但在某些局部略为平淡,比如说连续介质和晶体中的缺陷这个版块。”沈奇将PW安德森教授的凝聚态物理教材随手搁在桌面上,说到:“爱德华,这正是我研究基于球面稳定同伦群的缺陷拓扑学的目的,我认为通过严密严谨的数学手段,可以改进这个平淡的局部,使它变的更为精彩,更吸引人。”
威腾已将沈奇发来的论文电子版打印出来,他翻动沈奇的论文,赞不绝口:“非常漂亮的数学处理手段,构思极其巧妙!你在亚当斯谱序列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在求解同伦群的过程中,计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h0b14∈E29,4p2q+q在亚当斯谱序列中是永久循环。奇,你知道的,我的数学并不差,我能理解你的逻辑,我认同你的思路。”
“所以我的这篇物理论文,通过你的审核了?”沈奇问到。
“需要小小改动一下物理方面的描述,不过你在物理学上的进步速度令我吃惊,仅仅凭借深厚的数学知识储备,无法写出这样的凝聚态物理论文。”威腾在沈奇的论文上画圈圈和叉叉,指明需要改动的部位。
沈奇领会了威腾的意思,他利用两天时间很快完成了论文修订。
“论文通过,高等研究所物理部欢迎你。”威腾有这个权利收沈奇为高等研究所物理部的博士研究生,他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的查尔斯-希莫尼数学物理教授,和PW安德森是一个类型---教皇级的大佬,说一不二。
“这太好了,爱德华,很荣幸成为你的学生跟着你学习物理。”
新晋菲尔兹奖得主沈奇,成为了菲奖老前辈威腾的学生,两位菲奖大佬正在研究物理。
“论文既然完成了,就投去期刊吧,有必要让物理界了解你的研究成果。”威腾说到。
“好的。”
沈奇离开高等研究所之后,将他的论文《基于球面稳定同伦群的缺陷拓扑学研究》投去了《科学》。
《科学》是美国科学促进会主办的学术期刊,覆盖全学科,一周出一期,目前的IF值达32182,是绝大多数的数学期刊IF值20倍以上。
一位学者能在《科学》或《自然》上发一篇论文,足够嘚瑟好几年。
沈奇在数学四大期刊上一共发了五篇论文,数学期刊已经被他刷爆了,再刷下去只不过是简单的数字堆积,他不需要再依靠四大期刊论文来巩固自己在数学界的地位。
人总得换换心情,体验千姿百态的多彩人生。
然而仅仅一周后,沈奇被《科学》泼了一盆冷水。
沈奇的凝聚态物理论文稿件被《科学》退回。
《科学》编辑部的解释是:
“沈教授,十分感谢你的来稿。”
“你在数学领域取得的卓越成就有目共睹,我刊全体工作人员都是你的粉丝。”
“非常惊喜的发现,你进入了物理学的研究领域,我们相信,你必将再次震惊世界。”
“然而遗憾的是,你的物理学论文《基于球面稳定同伦群的缺陷拓扑学研究》的理论性太强。”
“我们完全认同这篇物理论文的学术意义,但还是那句话,理论性太强、太过深奥的纯学术性论述,不适合《科学》的大多数读者。”
“如果付费读者花钱订阅了一篇99内容都看不懂的文章,这对他们不公平。”
“所以还望你能理解,期待你的下一次来稿。”
沈奇无语问苍天,他知道《科学》面向大众读者,很多读者不是专职的科研人员,属于科学爱好者的性质。
沈奇发给《科学》的这篇凝聚态物理论文是经过精心处理的,他省去了大量复杂深奥的理论论述,用尽量简单明了的语言,阐述了基于同伦群的缺陷拓扑学研究成果。
即便如此,《科学》还是拒绝了沈奇的稿件。
“看来我这辈子都跟《科学》、《自然》无缘了。”
沈奇有的时候也在思考一个问题,理论研究越做越深,研究到最后,全世界可能没有一个人能看懂他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