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道人走进无魇谷,井遇也懒懒散散的道,“我出来要一味妖兽尾骨的,就不打扰你们师兄妹叙旧了,再会。”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身上的衣袍脏乱,明明那么不修边幅,瞧着却自有那么潇洒。
井遇走远,姚若清转过头来,正好撞上黎宇的目光。
他的面色苍白,瞧着有些愣神,她道,“黎师兄,你之前答应云居道人什么了?”
黎宇抿唇,缓缓说道,“你说……他会不会后悔?”
姚若清愣住。
黎宇,他还真是拿自己的异火当报酬,就只是为了……找回她吗?
不顾伤势,大费周章只为救她,这算是友情吗?
“肯定不算啊。”净光懒懒的说道,“看不出黎宇这小子竟然还挺开窍,我还以为他们剑修都是冰冷冷不近人情的呢。”
“……”
这一刻,姚若清成了鸵鸟,不敢正视黎宇的目光,“黎师兄……”她噎了噎,才继续说道,“我们先回宗门,你身上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好。”
姚若清为了驱散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怪异,就活跃气氛道,“这段时间我最怀念的还是黎师兄找我对打的日子呢!等你痊愈我们就好好打上一场!”
“……好。”
“黎师兄,谢谢你啊。”
也不知道是谢他之前为了找回她做的事,还是谢谢他之前为她说话。
“不用谢,应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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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宗门的当天,金坳道人就来到黎宇洞府为他查看伤势,治疗完毕他对着黎宇和姚若清说道,“程渔前些日子去安琴峰修炼,等他回来了,本道会让他来与你们道谢。当日若不是你们照应程渔,他怕是不止受这些伤。”
金坳道人身上的光芒依旧,但是自从姚若清修炼瞳术之后,她虽然还觉得刺眼,但是也不是难以直视的地步。
所以她坦然看着金坳道人,恭敬的道,“小程渔也帮了我们许多忙,我们要谢谢他才是。”
金坳道人与她聊了两句,又跟黎宇说了几句他的伤势。
黎宇的伤积累数月,他又一直不愿服用丹药,于是就积了不少暗伤,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才能够完全痊愈。
黎宇自己倒不甚在意。
金坳道人又道,“那个筑基魔修的事可大可小,不过该回答的本道都替你回答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养生息,如无意外,宗门是不会来找你的。”
姚若清惊讶。
即使有余定安的话在,但是姚若清也做好准备再见掌门,如今听到金坳道人这么说就放了一大半心,他这是明显帮她说话了。
姚若清感激道,“多谢金坳师叔!”
可是金坳道人越好,她就越犹豫。
关子期有办法进橙光秘境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告诉他们呢?
姚若清刚升起这个念头,顿时就一阵心悸,剧烈的心悸一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心魔誓作祟。
姚若清抿唇,顿时不敢再想下去。
金坳道人又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洞府里只剩黎宇和姚若清。
“尴尬吗?”
“什么?”
净光挑着一边眉,小孩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情绪。“黎宇对你的态度,你尴尬吗?”
姚若清口是心非道,“我有什么好尴尬的!他或许就只把我当我妹妹呢!跟以前一样!”
净光笑笑没说话。
黎宇看眼似乎在发呆的姚若清,“你在想什么?”
姚若清挠挠头,索性不再纠结,“黎师兄,你为什么要废那么大力气救我?”
黎宇沉默一瞬,“我不想……让你也因我而死。”
父母……妹妹……宗族,全因他身怀异火而死,他不想……连身边亲近的人也因他而死。他……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姚若清愣住,“黎师兄……”她哎呀一声,故作轻松,“你胡说什么,关子期明明就是冲我来的!你没听到他说我对他有用吗!事情与你无关的!”
黎宇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不多,但是那双深邃眉眼,似乎被其主人强忍着情绪而浮上一丝红血丝。
姚若清愣住,心中一酸。
黎宇,是经历过怎样的绝望,才会将一切过错都怪在自己身上。
黎宇抿唇,抿去所有惆怅。
“姚师妹,你先回去吧,我之后要闭关疗伤一段时日。”
姚若清应了声,直到走出洞府都是愣愣然的模样。
“你心疼了?”
姚若清摇摇头,“我只是……心情有些复杂。”她顿了下,索性抛开这些,“回家吧!”
姚若清回到洞府,期间去看过几次黎宇,只是黎宇一直没出关,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在回宗门的第十五天,一个不速之客到来姚若清的洞府。
姚若清拿新茶的手一顿,看眼对面的人又放回去,随便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方师兄,你有什么事需要在这里说嘛?”
方成宇一顿,有丝苦笑。
冬城的那次拔刀相见,终究是给两人立下不解之仇。
但是那时要怪,就只怪她弱小,又何须记挂到现在。如今两人都是筑基中期,与其让自己多个仇人,还不如抛开过去那些陈年旧事,当可亲的师兄妹,也算给自己留下后路。
是的,杜心云母子的事情解决后,方成宇很快就到了筑基中期。原本他一直停留在筑基初期,就是因为心结,如今心爱的女子无事,心结已消,他的修为自然就稳固下来。
听说,祁安如今也闭关,准备冲击筑基中期。
“方师兄,你有什么事吗?”姚若清见他不答,就又重复一遍,就差直接赶客。
方成宇见不适合聊点缓和的话,就也沉下脸,冷漠的道,“听说你之前被关子期绑了。”
方成宇是掌门大弟子,能知道这事不奇怪。
姚若清道,“方师兄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方成宇一噎,见姚若清无甚所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的态度,心中顿时升起怒气。
他忍了又忍才忍了下来,“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姚若清似笑非笑,“不该说的是什么?该说的又是什么?”
关子期青下脸,“姚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