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是皇太极,还是其他的诸多贝勒、贝子,其中的多数人都是神色平静,并不像蒙古尔泰这般的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尤其是皇太极和代善两人,阴沉的神情之中,多是忧虑之意。
“三贝勒,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道就能解决现在所面临的难题吗?”
最终,还是代善打断了莽古尔泰的义愤填膺,不等对方作出回应,进而语重心长地说道:“先不管是不是南蛮子蓄意制造的这场天花瘟疫,现在这个时候,当务之急,最应该想得都应该是,如何渡过这次的难关?”
“如果任由这种形式发展下去,天花在建州蔓延,恐怕不用外敌大举进犯,咱们满族就先亡国灭族了。”
“可是,大贝勒,这场的天花瘟疫,根本就是大明制造的,也应该由南蛮子负责。”
此刻,莽古尔泰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底气,语气也变得有一些有气无力起来,就好像是泄气的皮球,而皇太极也适时地接过了话题。
“大贝勒说得不错,当今的紧要之事,不是究其原因,天花出现的根源,而是渡过这次的难关,在天花完全爆发之前,尽可能地做好相应地准备,尽可能减少百姓因天花而死。”
说话之间,皇太极又将目光放到了代善的身上,面露征询之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心情和多余的心思,再理会对面的莽古尔泰。
“嗯~大王,恕臣直言,不管以前的关系如何,咱们与大明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要想渡过这次的难关,必须要向大明求助。”
代善略微沉吟了一下,随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直接无视因此而造成的骚动,直直地看着皇太极继续说道:“而且,还要不惜任何的代价,最起码也要从大明那里购买到相应的药方,从而防患于未然。”
“大贝勒,这样还来得及吗?”
在这个时候,心急火燎而又心里没底的莽古尔泰,忍不住地有插了一句话,不等代善作出回应,进而继续说道:“还不如直接从大明那里直接购买成药,这样的话,咱们也能更加的省时省力,省去许多麻烦,还见效的快,毕竟,大明的边民几乎都进行了种痘,对天花产生了免疫,他们根本就用不到那些药。”
听到这番话,代善直摇头,满脸的无奈之色,等到莽古尔泰说完之后,这才缓缓解释道:“三贝勒,你想得过于简单了,先不说咱们满清与大明的关系如何,单单是南蛮皇帝时刻警惕着咱们,都不可能提供那么多的成药。”
“最为关键的是,在整个东北之地,各族林立,各个势力盘根错节,与大明的关系也是亲疏不一,有着远近之分,即便南蛮子不是很需要那些成药,但东北的其他部族也同样需要。”
“尤其是蒙古族的察哈尔和科尔沁,他们可是与大明有着姻亲关系,同等的条件之下,对于那些成药的处理,肯定是优先提供给他们。”
渐渐地,所有人都默然了,个个神情都是凝重不已,说不出的难看,心里都很清楚,如今之时,即便满清早已式微,变得孱弱不堪,就连地盘也在不断缩水。
然而,即便如此,大明对满清的防备也是极为强烈!
所以说,对于代善这样的结论,近乎于给满清下达了死刑,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进行反驳,实在是,相比于蒙古的那些部族,满族与汉族的积怨甚深,绝不会因为更改国名族称而有所增减。
感受到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了起来,众人的精神也是低迷不已,就在这个时候,皇太极连忙接过了话题。
“大家也不用这么悲观,即便买不到那些成药也没有关系,主要还是在于药方,只要获得了药方,咱们满族就有了希望,就有至少五成的可能,可以渡过这次的天花灾难。”
“莫要忘了,咱们满族的前身,女真人就是以狩猎与采摘药材著称,而在这东北之地,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草药,只要获得了药方,咱们就能配制相应的成药。”
“何况,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不断地埋怨,发牢骚,也是于事无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主动出击,使出浑身解数,去解决问题,才是最务实的做法。”
“毕竟,这样总比坐着等死强的太多!”
“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天无绝人之路!”
不得不说,难怪皇太极能够获得绝大说人的拥护,从一个名不见经传、作为四大贝勒垫底的存在脱颖而出,一跃成为后金的大汗,从这一番的鼓舞人心,就足可见一斑。
毕竟,在努尔哈赤去世之后,作为最有资格问鼎汗位的四大贝勒,哪一个不是军功赫赫,资历极高?
因此,在军功与资历方面,处于弱势的皇太极,就需要从其他方面弥补自己的这一短板,而口才,妖言惑众、鼓动人心的这种能力,就成为了首要之选。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的多尔衮站了出来,紧跟着建议道:“大王,山西那边的互市已经开始了,听人说,南蛮子已经开始了贩卖少量的草药,咱们完全可以花重金买一份回来,先弄清都有哪些草药,采摘草药的同时,再向大明购买相应的配方,双管齐下之下,将会节省许多的时间。”
然而,多尔衮刚一说完,莽古尔泰就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这不可能,根本就买不到成药,据我所知,南蛮子卖出的那些成药,不是熬煮好得,就是研磨成粉,普通人根本就弄不清其中的成份。否则的话,那与直接卖药方何异?”
“呵呵这有何难?”
皇太极爽朗地一笑,替多尔衮解了围,更是进而补充道:“到时候,大不了派几个大夫跟上,普通人分不清里面的成份,郎中和大夫还能做不到吗?”
三言两语之间,在这种讨论之中,气氛变得缓和了许多,对于未来不再那么的绝望,不等莽古尔泰作出回应,皇太极双眼的眸光一闪,再次开口了。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南蛮子还不想彻底和咱们撕破脸,还不会做得太绝,即便不会卖成药给咱们,药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否则的话,就等同于将咱们往绝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