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养性与曹化淳的神色异常的难看,几乎是呈现死灰之色,有一些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只是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感觉口干舌燥,喉咙很是难受,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
尽管早就知道了吴有性的研究,是了解内情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研究瘟疫,并不只是为了解决这一医学难题,皇上之所以那么大力支持,更是意在将其用在克敌制胜方面,消灭敌人。
难以相信,一旦瘟疫在东北传播开来,尤其是爆发的中区域建州,女真族将会有着怎样的下场?
不难想象,一旦瘟疫源送到建州北部区域,即便那里人烟稀少,天气寒冷,不利于瘟疫的快速传播,但也将会有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死于其中,无所谓男女老少,无所谓士兵和普通人,乃是无差别攻击,沾者必死!
就算是再如何的骁勇善战,就算再如何的悍不畏死,毫无疑问,在高传播率、高致死率的瘟疫之下,没有人能够幸免,女真族很有肯能会被灭族!
这一刻,两人有一些恍然,不禁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难怪皇上有着那么一个要求,凡是锦衣卫和东厂在辽东的情报人员,凡是身处辽东第一线的军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分批次的进入吴有性等人所在的孤岛,进行种痘,从而对天花产生免疫。
原来如此,一切的安排,只为了等待这一天,方便投送瘟疫之一的天花传染源,防患投递者深受其害。
想起瘟疫的灾难性,建州将会爆发大面积的天花,将会有许多人死在天花之下,一家老小,都难以幸免,女真族很有可能会遭到灭族,只是这么想想,浑身就是一个激灵灵,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畏惧于崇祯的狠辣之心。
这个时候,曹化淳与洛养性的心中,虽然还是对崇祯那么佩服,但他的这份狠辣手段,这种近乎于惨绝人寰的做法,使得他们更多的还是恐惧,对于这位年轻的皇上,愈发的敬畏。
“难道这个行动有什么难题吗?你们做不到吗?”
没有得到两人的回应,看到他们的那副恐惧模样,有着丝丝犹豫,崇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等曹化淳和洛养性做出回答,似乎想通了什么,进而又补充道:“如果你们担心投放天花源的人选问题,没有这个必要。”
“偌大的辽东,从不缺少遭到建奴荼毒的人家,更不缺少对鞑子恨之入骨之人,如果能够灭了女真族,只要能够为妻儿老小宝钞,有些人可以不顾性命之危,担任运送天花源之责,朕想,他们一定会十分愿意,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会在所不惜。”
“何况,咱们还做出了那么多的前期准备,诸多的预防措施,就算是接触到天花源,超过八成的可能不会被感染,并不一定有性命之忧。”
“皇上所言甚是!”
曹化淳与洛养性彼此对视了一眼,连忙恭敬地回应了一句,对于崇祯的这番言语,根本就没有任何反驳的可能。
在辽东之地,这样的边境地区,建奴可谓是罪恶滔天,尤其是前几年,为了对抗大明,经常干出惨绝人寰的事情,什么屠村啊,什么屠城啊,对于那些建奴而言,就好像家常便饭,再正常不过了。
自然而然地,在辽东,从不缺少极其仇恨鞑子之人,就算献出自己的性命,以自己的灵魂与血肉进行献祭,就算与恶魔进行交易,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他们都愿意,心甘情愿地去做。
因此,人人都说辽东民风彪悍,这不仅是生活环境使然,更是被逼的,面对国仇家恨,亲人一个个都惨遭建奴之手,他们还有什么?
打起仗来,当然会奋不顾身,不要命!
正如那么一句话所言,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不外如此。
转眼之间,又过去了数日。
这一天,整个京城,乃至于整个关内,彻底沸腾了,群情激奋,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同样的话题,议论之时,个个都是一副义愤填膺、气冲冲的样子。
“马勒个巴子的,这些山西商人真是该死,前方的将领,冒着生命的威胁,抗击建奴,抵御外敌入侵,保家卫国,这些奸商却是在勾结外敌,干着资敌的勾当,真是死有余辜,就应该如此,抄家灭族!”
“建奴罪行滔滔,杀我百姓,图我同胞,袭扰边境,可谓是坏事儿做绝,山西商人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居然挣这等黑心钱,大发国难财,真是死不足惜,就算如此,也让人不觉得解恨,便宜他们了。”
“商人逐利,天性使然,本没有什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弃家仇国恨而不顾,不晓得国之大义所在,却是帮助敌人,害自己人,像这样的商人,就该千刀万剐,全部清理掉,死一万遍都不够。”
一时间,随着山西八大奸商的斑斑劣迹传播开来,蔓延至天下各地,为所有人知道,大明的所有商人都处于了风口浪尖上,面对群情激奋的民意,对于商人越来越仇视,毫无意外,他们若无十分重要的事情,几乎全都是闭门不出,躲在家中,躲避这次的巨大的风波。
然而,随着朝廷又张贴一通告示,就好像在滚烫的热油上泼了一盆水,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造成了更大的风波,天下的商人愈发的忐忑不安起来,紧张不已。
“什么?这些该死的奸商,居然还偷税漏税,以往之时,难怪朝廷的财政那么紧张,连军饷和赈灾银也常常拿不出,难怪不断地摊派赋税,原来如此,问题都在这里。”
“MD,这些江南的士绅和商人同样可能,秉性直追山西的那八大奸商,他们一年上缴的赋税加在一起,还没有俺们一个县的多。”
“哎咱们的这位皇上还是太年轻,还是太仁慈了,按我说,就该仿效太祖时的做法,直接对那些偷税漏税的士绅与商人动粗,全都抓起来,发配到苦寒之地,改造数年,看他们还敢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如此的偷税漏税,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