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真得有什么所谓的铁证,他这个皇帝也是持着怀疑的态度,到时候,你丘兆麟可以进京,当着朕的面,与那些弹劾之人抗辩与反驳。
总之就是一句话,谁也别想轻易拿下你这个河南巡抚!
这是怎样的殊荣?这是什么何种的信任?这又如何的不让人心生羡慕之意?
有了皇上的这个允诺,在这个风诡云谲的官场之上,就等同于多了一条命,一个护身符,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有多少人能够拥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自辩清白,当着皇帝的面,陈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样的允诺就是一个护身符,亦有极大的威慑性,毕竟,再这样消息闭塞的时代,有许多的指控都是无中生有,经不起反驳和仔细推敲。
“谢主隆恩!”
丘兆麟喊出这一句话之时,满脸的诚恳之色,长施一礼,深施一躬,进而有一些动情地继续说道:“皇上,只要微臣在任一天,对皇上,对朝廷,臣定当鞠躬尽瘁,以效犬马之劳。”
虽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是丘兆麟心中的诚挚之言,是他对崇祯的一种宣誓,一种表忠心。
轻轻点头,崇祯没有过多的矫情话语,转而将目光放到一侧的李若珪身上,朗声说道:“李若珪,你安排一下,通知锦衣卫在河南的分支点,密切留意一些人的动向,如果有人意欲对丘兆麟不利,立即将其抓起来,并揪出幕后的主谋,朕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单子,居然敢动我大明的官员?”
意欲两个字,而不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仅此一点,足可见崇祯对丘兆麟的重视,让他人再次羡慕不已。
“是,皇上,末将领旨!”
“还有,李若珪,从锦衣卫里面挑选几名好手,贴身跟随丘兆麟,保护他的安全。如果丘兆麟有一个闪失,或者遭遇什么不测,我就让你以命抵命。”
“是,皇上,末将遵命。”
回答之时,李若珪这次的心情格外沉重,有着难言的苦涩。
崇祯并未理会,也不在乎李若珪的心情如何,而是再次说道:“对了,两天之后,分别将福王朱常洵与世子朱由崧送往凤阳皇室监狱和京师的福王府邸。”
很显然,不仅仅是李若珪,就连大殿的其他几人,都是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皇上就有了处理福王世子的结果,事情显得有一些过于急切和仓促了,差不多就是迫不及待,如此一来,不得不引起一些人的遐想。
李若珪转瞬就反应了过来,连忙答道:“是,皇上。”
这个时候,崇祯早就换了另一副神采,看向丘兆麟,笑着说道:“实施保甲,整顿军备,丘兆麟,想必这些需要一笔不菲的花销吧?”
“嗯,是的,皇上。”
丘兆麟脱口而出,条件反射一般的回了一句,紧接着,进而又说道:“皇上明察,要想实施保甲,整顿军务,是一项很大的财政支出,以河南目前的财政而言,难以为继,还望皇上能够从国库划拨一笔银子。”
“这可不行,如果只是指望着朝廷划拨银子,可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崇祯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了,丘兆麟刚一流露出难掩的失望之色,就要说什么,崇祯淡淡一笑,随之抛出了一个新的解决之策,使得丘兆麟眼前一亮,再次燃起了希望。
“呵呵不要气馁嘛,朕虽然不会从国库中划拨一部分银子给你,却可以从查抄福王府的财物之中,拿出两百万两白银,作为你那些政策的启动资金。”
紧接着,崇祯又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而且,凡是福王在河南的封地,都交给你处理,可以折扣为现银,作为军饷,亦或是一些劳力报酬。”
刹那间,大殿里的众人震撼非常,心中翻起了惊天骇浪,遐想满天飞,有了某种猜测,难道难道,皇上削去藩王这个称号,将那些土地退还于民?
看到众人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他们的心中所想,不等有人询问,崇祯却像是自语般的喃喃道:“你们想的没错,朕准备削去福王这个藩号,自然而然地,那两万顷良田就成为了无主之物,收归于朝廷。”
这次轮到崇祯意外了,对于削藩之事,杨启聪和李若珪这些人反应平淡,他还能理解,但像毛九华和丘兆麟这样的科班出身,一代大儒,对于伦常纲理、祖训极为敏感之人,近乎于迂腐和顽固不化的程度,现在却没有出言反对,完全出乎崇祯的意料。
一开始的时候,准备公开削藩的态度之时,首先拿福王开刀,崇祯有过最坏的打算,将会引起激烈反对的声音,因此,特意准备了许多言词。
然而,这些言词却没有了用武之地,至少是现在,还没有人反对。
在短暂的沉寂过程中,“崇祯”的心里不禁暗想,在明末时期,诸王的恶劣行径,朝廷的一个沉重负担,不仅百姓对他们没有好感,恐怕明朝的官员早就非常憎恶了。
当然,还有一点不可忽视,福王朱常洵分封之时,就充满了争议,惹怒了许多人。
尤其是国本之争,围绕着这个问题,大臣们与皇帝争斗了长达十五年之久,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仰仗着皇帝的宠爱和偏袒,朱常洵更是肆无忌惮,可谓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因为他,想要将其立为太子,万历皇帝前后共逼退四位首辅,内阁官员十余人,涉及到的朝中与地方官员更是多达三百余位,其中的一百多人,或是被罢官,或是被解职,亦或是被发配,更有甚者,遭到廷杖,扒掉裤子,当众打屁股,可谓是极尽羞辱!
当然,从这些事情不难看出,当年的国本之争有多么的激烈。
心中闪过这些想法之时,“崇祯”轻轻点头,不禁有了新的猜想,削去福王,无人反对,或许是人神共愤的结果,朱常洵引起了众怒。
一念及此,“崇祯”愈发觉得有理,愈发有这种可能,要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正合他意。
想到这些,崇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些许笑意,在如此寂静的氛围之中,显得有一些诡异,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又不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