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蒲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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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蒲生。
我是一个学生。
但生长在这个年代就注定我不会是普通的学生。
——————————————————蒲生
淞沪会战那一仗。
老大的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剩下也只有十之三四。
我身边的老乡,同志们,所剩无几。
我甚至都瞧见了
老大那原本坚毅的背影忽然变得悲伤。
甚至在夜晚时分,他都瞧见了老大躲在没人的战壕里面哭泣的样子。
只是他始终不肯承认罢了。
因为没多久,我们第二仗就开始了。
上海守卫战——
依旧是一场要命的战争。
我们想要拼命,可是我们的命好似在淞沪会战那一次的时候,已经拼完了。
至于接下来,败走成了我们注定的结局。
上海依旧没有守住。
我们败上加败的退到了金陵城那里。
我们不能再败了。
老大很清楚这些,然而——
当我们试图用命去阻止“亡国奴”的命运时。
这场战争幕后隐藏的力量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是在唐生智将军率军死守南京的第几天,我们已然忘记了。只是知道,这天的夜里面,战场上突然多了一道光。
那光从天上而来,坠落到了战场上之后,整个战场在那光芒的照耀下都成为无所遁形的世界。但所谓的无所遁形是针对我们国军的——
日军的炮弹终于找到了它寻找已久的猎物,开始狠狠的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他们可不打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让猎物再度逃走。
我们狼狈的应战。
身边的战友在炮火当中被炸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他们只剩下那血淋淋的军牌在我面前,我一个一个捡起,戴在身上,等到我死了之后,也会有人从我身上将这些军牌捡走,带在他们的身上。
因为这是我们唯一在这个战场上,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据。
我们不会将他丢弃在这里,更不会丢弃到日本人的手里面。
伴随着日军炮火的袭击,那个光芒也消失了。
我们再度去回想的时候,好似那里压根就没有出现过什么?
好像又出现过什么?
貌似是人?
在那光芒当中,好像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是神明吗?倘若是神明?为什么那神明是帮助日军的?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十分恼火的事情。
在金陵城城破的倒数第二天的夜里,那道光芒再度出现。他试图想要抢走我们最后的生机,我们也试图拼命,我们已经端起了手中刺刀,决定冲上去和那光芒决一死战的时候,最终发现——那光芒当中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非正常的人类。
也就是我身边那些战友们口中所说的妖魔。
可有谁见过,有谁的力气大到能把一个人直接抛入空中数仗后落下,摔了个粉碎。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可有谁见过有人身上能够放电的。战友们多数是乡里人,他们这一生还没有见过电灯是什么样子。只当那人是雷公电母,能够召唤雷电之类的自然现象。
这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这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
让原本战斗力就缺失的部队,最终没了战意。
撤退已经不再只是上头下达的命令,也是每一个人的心理想法。
老大走了。
他真的撤退了。
他原本是一个打死也要坚守在战场上的汉子,到底是如何被人敲昏带走的,我已经忘记了。我只知道,当时撤退的相当匆忙,我和一部分人落在了后面,成为了日军的活靶子。
那时候我们已经绝望了,我们躲在废弃的屋子里面,看着身边的屋子被日军的炮弹炸得摇摇欲坠,已经做好了随时就义的准备。
然而,上天选择了抛弃我们,连给我一次就义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腿被日军的流弹给炸伤了之后——
再也无法行动。
再往后的事情,就是和李教官碰面开始了。
那时候,他们也面临着日军的追击。但或许同是学生出身的缘故,他选择带上我这个累赘,试图一起逃出这样的厄运。
只是日军的獠牙越来越近,即便是罗文皓的出现,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些。
我最终在伤痛中离开了身体。
我再也感受不到身体的温度,即使我身子的温度本就是冰冷的。
但此时此刻,我只剩下灵魂飘荡在金陵城的那个教堂外面。
我从日本鬼子的眼前走过,他们无视我,瞧不见我,我也动不了他们,即使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到那些。
我只能看着,眼巴巴的看着。和我一样无奈看着的还有——
别的鬼魂。
他们应该是被日军屠杀的平民,还有和我一样死在小日本枪炮刺刀下的国军。
这一点,从他们怨恨的眼神中不难看出。
但大多数,他们都是想无主孤魂一般的飘荡在街道的各个角落里面。即使有日军飘过,他们也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意思。
直至七日之后——
一行穿着黑衣的人出现在了大街上。
他们应该也是鬼魂,不过和我们不同的是,他们穿得很整齐,不像是经历过什么战争一样。他们驾着马车而来——
说是马车事实上,也就跟板车没什么区别而已。
不过是在前头牵着一匹马罢了。
但那马又不太像马,似驴和骡子的杂交品种一般。
而那些黑衣人的各个所穿,就像是老北京那些遛鸟的大爷一般,但清一色的黑色儿,显得极为沉闷。
我站在那里瞧着他们下了马车之后,他们就开始沿路开始叫人。
凡是被他们叫到的人,都自动的走到了他们跟前,规规矩矩排成了两列。再然后,在他们的安排下,开始慢慢的往马车上走过去。
等到他们上去的时候,便一个个蹲下身子。
说来也奇怪,这些鬼魂,没上车前,还有一人大小,但等到他们上了车,结果就变成了一个类似瓶子一样的状态。透明玻璃瓶的那种,面无表情的蹲在那里。一个挨着一个蹲着,等到蹲满了一层之后,第二层也紧跟着开始继续蹲下去
就这样,直至蹲了有十层高,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