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的云被太阳染红,一片安宁景象,令人神往。
此刻的东王府,悄无声息。
除了皇元武的贴身侍卫和府内的仆从外,整个东王府区域,所剩的军士,不足千人。大部分军士还留守在城墙之上,观察黑石大桥的动静。留在驻地的军士,所剩无几,大多数还都身有伤病,未能跟随部队上前线的。
现在的东王府,绝对空虚,军士悉数被调往前线拼杀,东王府境内,竟无可用之兵。这种情况自东王府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
皇元武,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房之中。门外,七名贴身护卫安静的站着。这七人,算是现在东王府,最强战力了。
前往北方支援的军士,经过一日的疾行,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丘余山天险,加入了防守阵营当中。北境归降祈天多年,一直休养生息,若他们此次真的投入祈天的内乱之中,集结的军队,怕不在少数。
皇元武微微闭目,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各方面都没传来消息,在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一个谜团却始终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让他感觉心中如同阴云密布。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势力,能说的动飞地,请的动北境。一个是东王府早就征服过的地区,一个是东王府即将征服的地区,这两个地区,都清晰的知道东王府实力的。他们能选了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时间对东王府出手,要说背后没人指使,皇元武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轻轻的把玩手中一枚青铜钱币,皇元武思绪飞转。
整个祈天,能有实力这样做的,只有三个人,北王皇正初,南王皇良平,西王皇承弼。其中北王实力应该是最弱的,北方已无战事,从祈天边境到无尽海沿岸,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小国在苦苦支撑。当今陛下不止一次有意撤去北王府的爵位,但因为对这小国的战事久久不能平息,这才迟迟没动手,北王在皇宫之中也有自己的党羽,自然知道了陛下有意撤去北王府的消息,北王,应该是最恨当今陛下的。
南王皇良平,一直比较安分守己,南方地域距离中部荒漠和高原较近,地势广阔又无险可守,本就战事不多,南方也并没有太成型的国家,多是游牧部落,进攻这样的部落,没什么好处,故此南王虽打下了四王之中最大的疆土,却也最不受宠,不能给帝国带来人口的和税收的实际增加,自然也不能获得帝国的大力支持。南王已久无战功,当今陛下又是新登基,怕他心中也早就有反意,只是实力不够,一直隐忍。
至于西王。
皇元武想到西王皇承弼,心中就有些不悦。此人有些飞扬跋扈,性格乖张,喜怒无常。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修炼天才,与皇元武本人差不多的年龄,此时已是武师级别的高手,加之西方纵深最广,战事不断,也是除却东王府外,最有实力的王府,此次三王叛乱,西王皇承弼,肯定脱不开干系。
然而帝国一直对西王安抚有加,各种资源也从未少过西王的,按理说,西王,应该是最不可能叛变的,作为三王之中实力最强的王府掌舵人,皇承弼又是因为什么,非要造反呢……
有能力对东王府做这些事,又有能力
布置,好似所有的矛头好似都指向了西王皇承弼,然皇元武左思右想,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东王府和西王府负责的边境,横跨整个祈天帝国,少说也有数万里之遥,如此长的距离,西王府是怎么将东王府所有的动向了解的这么清楚的,又是如何能联络上北境和飞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反戈一击的。
这些都是皇元武分析不清楚的,在他看来,西王府虽然实力强横,兵甲最多,但鞭长莫及。况且西王府距离祈天帝都最远,战线也拉的最长,若三王在帝都门前打起来,最吃亏的肯定是西王府,他哪里还有余力,来想东王府的事。
皇元武眉头紧皱,基本排除了西王府的嫌疑。但之前警告皇元武的宗门大能,十有八九是西王府的手笔。西王府距离帝都最远,但征服的地区宗门林立,皇承弼了解的宗门人士肯定极多,况且站在西王府的角度,让东王府在一旁观战,是对他最有利的局面。
距离最远,意味着补给线最长,若想取得正面战场的优势,那就要想办法削弱其他几方势力,留着东王府,是上上之策。
如此,皇元武几乎可以断定,皇承弼,一定是之前让高手警告自己的人,也只有他,有动机做这样的事。
但这次东王府的危机,在如此紧要关头,之前与北境和飞地大概都有联系的人。
皇元武手指飞动,青铜钱币在指尖快速滑动。
“啪!”
皇元武将青铜钱币拍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眼神微眯,一个人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北王,皇正初。
此人皇元武只见过一次,还是在先皇寿宴之上,当时皇元武和皇正初,也都是半大孩子,但在那个时候,皇元武对此人的印象,就及其不好。
当日,长辈们都在给先皇贺寿,几个孩子见过先皇之后,被命令先行退下,在大殿之外等候,一起等候的,是四王的四个长子,皇元武,皇正初,皇承弼和现在的南王,皇良平。
四王贺寿,是名义上的,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向先皇要资源,以便扩大战线。而四个边王都带了长子,也都是为了在先皇面前表现一番,若能令先皇龙颜大悦,直接许了下一代的王位,后边的事就会好办多了。
故此,四个王子站在大殿之外,都是毕恭毕敬,生怕有什么闪失。
大殿的大门紧紧的关着,里面不时传来声音,那是几人在激烈争辩的声音。皇元武距离大殿正门最近,却也不能听清里面正在说什么。
随着大殿之内争吵声原来越大,外面的几个王子,心中也有了不同的变化。
皇元武,一直是中规中矩,在皇室面前很有规矩。站在皇元武面前的,便是现在的南王,皇良平,两人分立大殿正门两侧,均都毕恭毕敬,他们二人心中没有去听里面具体谈话的意思,他们也无法插手。皇承弼则站在一旁的角落,距离两人有些距离,他明显对大殿内的争吵漠不关心,自己眯起眼睛,大量起整个祈天内城来。
而皇正初,在听到殿内越来越大的争论声后,却有些安奈不住了。
脚下慢慢移动,皇正初向大殿前门,慢慢的凑过去,想离得近一些
,听清里面的争论之声。
皇元武看到这个情形,眉头微皱,但却并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站立,毕恭毕敬。对面的皇良平却看了皇正初一眼,轻声道:“回去你的位置站好,不要动来动去的,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皇正初闻言,横了皇良平一眼,面露邪笑,却并未说话,径直上前一步,一脚踹向皇良平,黄色斗气呼啸而出,忽然的攻击,让皇良平明显没意识到,一脚,被皇正初径直踢在肩膀处,倒在大殿之前。
皇良平倒下,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皇正初上前一步,一下推开了大殿的大门,自己一个闪身,回到了原来位置站好,低头,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殿正门忽然被打开,里面正在激烈争辩的声音,突然停止,包括先皇在内的五个人,全部看向大殿正门。
皇良平愕然,自己此刻正趴在大殿之前,他旋即看了皇正初一眼,皇正初此刻却低着头,好似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胆!”一声爆喝从大殿之内传来,皇良平一回头,却看见龙椅之上,先皇暴怒的面孔,吓得连忙爬起,双膝跪地,不敢说一句话。
“皇良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开殿门,你是要窃听机密吗?”先皇暴怒,他早就被几个边王吵得心中怒火中烧,但却不能发作,正在此时,大殿的门忽然开了。
皇帝在和王爷讲话,此时,若不是遇到了紧急军情,绝对不能打开大殿之门,打开了,便是谋逆之罪,往大了说,可祸连九族。
“陛……陛下……臣子并无此意!”皇良平双膝跪地,头颅深深的低下去,大声回复。
“哼!”先皇瞪了皇良平一眼,没再说话,径直的站起身,回内殿去了。他本来就是借题发挥,也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对一个王子降罪的,牵一发动全身。
四王还准备开口,但见先皇已起身离去,只能跪拜送行,随即出了大殿,出到门外之后,皇良平的父王,一声没坑,上前一脚,踢在皇良平的身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皇良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父王身后,向城外走去。
此刻,皇元武分明看到皇正初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就因为一句话,皇正初便能做出这样的事,在殿前动手且径直打开殿门,快速的完成了一次嫁祸,还让对方有口难辩。
那个时候,皇正初的脸,就给皇元武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极深的,不好的印象。
“若是此人,倒还真有可能。”皇元武用手指轻轻按着青铜钱币,在桌面上打转,一边心中暗道:“以此人的头脑和心胸,做出至东王府死地的事,不会有任何顾虑。”
想到这,皇元武眉头紧皱,停止了把玩桌面上的青铜钱币,皇正初头脑清晰,且手段毒辣,若是站在皇正初的角度去想,东王府的独善其身,肯定会成为他夺嫡的最大掣肘,故此施计摆平东王府,让东王府元气大伤以至不能参加此次战斗,对皇正初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况且皇正初就在北境,北王府距离北境和飞地,都不算远,联络两地的首领,对北王府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正初……”皇元武眉头紧锁,这个敌人,还真有些让他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