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看向了蒋语欢,蒋语欢的小心脏突地一跳!
黄息顺着郝俊的目光看向了蒋语欢,蒋语欢更是紧张的不行,因为她联想到了一个让她心颤的可能:郝俊是尾随着她到了黄息的别墅!真是那样的话,黄息还不得恨死了她!
她连忙抱紧了黄息的胳膊,“不可能啊,黄少!不可能!他不可能怀疑到我的!没理由尾随着我过来啊!而且,我还特意在人民商场下车后,穿过了卖场,从另一个门出去换了一辆出租车,根本就没人没车跟过来!”
黄息微微一笑,握了握她的手,“你一直很小心,我也不会怀疑你,云师傅肯定是在回忆你说过的话呢。”
黄息转向了郝俊,“云师傅请讲。”
其实郝俊已经开启了无限聚焦,正在用逆流溯源的模式回溯着蒋语欢位置的变化。
黄息肯定是想试探他听到了多少内容,但他确实没听到多少,所以他想通过位置的变化间接说明自己到来的时间。
但他看到蒋语欢紧张的模样,又联想到蒋语欢是后来的,倒不如再往前推一下时间,从不差钱他们的到来说起,黄息还不得误以为他把所有的话都听去了?对于他来说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所以,郝俊马上改变了逆流溯源的目标,用手指点着视野中不差钱的虚像,“蒋语欢来得太晚了,不差钱站在那边的时候……不,是在那边弯腰……应该还早一点……对了,是在门边向左边挪动着点头哈腰的时候,我就来了。不过,”
郝俊看向了黄息,“就像我刚才说过的一样,我只对提到我名字的词句感兴趣,其它的我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你们说的什么,我真的没多少印象了。”
黄息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在楼梯口潜伏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蒋语欢一看可以为自己洗清被追踪的责任了,不失时机的说道:“原来云师傅是跟着他们来的,我说我那么小心怎么可能被追踪呢。”
被蒋语欢这么一提,黄息下意识地看向郝俊,目光中隐现着一丝不悦。
当然,那丝不悦不是针对郝俊的。
郝俊确实没有其它理由解释自己怎么到了这个地方,索性就把不差钱扯出来好了。
不过,郝俊看蒋语欢急于摆脱自己的样子,恐怕黄息对于属下的处罚不会太轻了,想想那两个家伙今天下午还算配合,起码没让自己坐蜡,让他们因此受责罚有点于心不忍的感觉。
于是,郝俊露出了赞许的神态,“黄老板那两个属下可不是一般的谨慎,这也就是倒霉遇到了我这样的追踪专家,换了别人,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黄息听到郝俊的夸赞,脸上露出了笑容,“没办法,咱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不得不小心谨慎。”
郝俊起身就往外走,把黄息给整蒙了,连忙叫住了他。
郝俊摇了摇头,“就当做我没听到好了,我可不想参与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
黄息笑道:“没那么严重啦,你又不是没听到,来来来,云师傅,坐坐坐,我给你详细说说。”
郝俊重新落座后,黄息把茶几上的三十多张照片拿给郝俊看。
郝俊翻看了一下,都是金手镯、金项链的图片,有的是单独一张,有的是多角度的好几张,上面还都坠着一个价签,价签上有君祥升珠宝有限公司的标志。
郝俊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抬头看了看茶几上的蓝牙打印机和粉色皮套的手机,心里有点数了。
他把目光转向了蒋语欢,“这是你拍的?”
蒋语欢看了看黄息,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就点了点头,“每次有批量上柜的新款,我都会拍下来。这些都是因为分店周年庆特别设计的新款,至少也得供应大半年。我已经反复研究过了,刚才和黄少讨论的细节,估计你也都听到了。”
郝俊已经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了,“偷梁换柱?鱼目混珠?”
黄息打了一下响指,“云师傅一语中的!的确是要偷梁换柱,但没有鱼目混珠那么严重,至少换过去的都是表面有金,还不是薄薄的一层。根据工艺的不同,表面的含金量至少也要占比百分之十五,最多的要达到百分之二十五,才能让人难以用常规方法辨别。”
郝俊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妥妥的犯罪啊!自己决不能参与!
但要不要举报呢?怎么举报才合适呢?毕竟现在的身份是云振,不能给云振造成太多的困扰,不得不考虑的周详些。
郝俊决定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月底云振交换穿越回来后再做决定。
反正那位总经理易楷对自己的态度也说不上太好,易楷是老董事长的女婿,这一大摊子早晚要交到他的手上,即便给他造成点名经济损失、名誉损失,自己也不会太内疚。
黄息见郝俊的面色不是太好看,就向蒋语欢使了一个颜色。
蒋语欢心领神会的接口说:“云师傅不用担心,君祥升的名头在那里,而且本身就是酥州的珠宝玉器的鉴定龙头,没有人会把从君祥升买去的金器做鉴定。而且,君祥升对所售金器终生免费服务,像什么抛光、维修之类的,肯定会去君祥升的加工部。通常来说,顾客为了得到更好的服务,都会让我们柜组的带着去。现在负责加工黄金饰品的师傅已经有三位被黄少买通了,只要那款饰品是黄少这边过去的,我们就会带着顾客去找那三位师傅。只不过那三位师傅互相都以为自己才是黄少的人,也不知道我们也是黄少的人,保密的工作做得很好呢。”
蒋语欢的最后一句显然是在调侃,但郝俊笑不起来,负责加工黄金饰品的师傅竟然被黄息买通了三位!而且黄金专柜不只是蒋语欢和黄息一伙!黄息还真是下功夫啊!
郝俊不能总沉默着,得找点话说:“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如果顾客是外地的,回去之后再找地方鉴定怎么办?如果顾客不喜欢购买时的款式,想把它熔化了重新打制怎么办?”
“这些问题,黄少都已经考虑到了,所以,他不是替换掉所有的饰品,对于可能出问题的顾客,就把全金饰品给他。而且黄少仿制的时候,只仿制工艺略微复杂的金器,通常来说,工艺越复杂,顾客越舍不得轻易熔掉,这也算比较保险的做法。不过,工艺太复杂的话,仿制起来成本太高,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郝俊反问道:“比较保险?出过意外吧?”
“意外当然是有的。本地的顾客问题不大,在君祥升的加工部有黄少的人,问题会很快被解决掉。今年夏天接到过一起外地顾客的投诉,我把顾客的手机号告知了黄少,黄少把他给摆平了,顾客主动打电话过来,说是自己搞错了,饰品没有任何问题。”
黄息接口了:“有人脉,可以给对方增加点儿压力。有钱,可以堵住好多张嘴。云师傅,你现在决定加入我们了吗?”
郝俊故作不解:“说来说去,好像我对于你们而言,没多大价值吧?”
“不不不,价值大着呢,我下一步就是进军金镶玉的领域了,云师傅可是君祥升玉雕方面的扛鼎之人,是否亲力亲为且不说,只要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我每月给你这个数!”
郝俊看着他岔开的五个手指头,故意来了一句:“五十万?”
黄息差点吐血,一个月五十万,你可真敢说!
黄息又给蒋语欢使了个眼色,蒋语欢连忙娇笑着说道:“云师傅真会说笑,我每天为黄少忙来忙去的,每个月也只有三四万,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拿到五万,连我都眼红了呢。”
郝俊颇为不屑,“蒋语欢,三四万顶你小半年的工资了,我是谁啊?我是君祥升特聘的工艺大师,三四万只是我半个月的收入,你们觉得我会为了这么点钱糊弄我的东家?”
黄息有点尴尬的解释道:“云师傅不能这么算,毕竟所谓的金镶玉大多以玉为主体,黄金所占的比重不大,每个月落到我们手里的钱不会太多,和黄金专柜流出的利润是没法比的,五万真的不少了。要不然,黄某之前说下的五十万作为见面礼送给云师傅,再按照每月五万如何?”
郝俊站起了身来,“算了吧,你们那点小钱我看不上,咱们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既然确认了你们今天下午那场戏不是针对我的,就当做我没来过好了,告辞。”
黄息也站了起来,把一张银行卡递向了郝俊,“这里面五十万出点头,就当做给云师傅赔礼了,希望云师傅真的当做没有来过。”
郝俊摇了摇头,“这钱我不能拿,拿了就等于和你们一伙了。既然我说了当做没来过,那今天晚上的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我继续走我的阳关道,你们继续赚你们的黑心钱,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就当做陌生人好了。”
黄息的面色沉了下来,“云师傅,虽说我的钱来的不光彩,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既然诚心想送,你又何必如此执拗?通过今天晚上的接触,我觉得云师傅是一言九鼎的人,只要你收下了这些钱,就肯定不会站到我的对立面。如果你不收下这些钱,我怎么可能安心呢?”
郝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来我今天不收下这五十万,你是不打算让我离开了?”
“云师傅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