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传来了一阵骚动。
大堂经理扭头一看,两个保安在前面开路,一个身材健硕的四五十岁的男人黑着脸走了过来。
大堂经理连忙迎了过去,“耿总,你来的好快。”
总经理耿梁的面色依然不怎么好看,“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已经了解了一些事情,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大堂经理知道的事情,在场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所以大堂经理也没必要说悄悄话,就简明扼要地做了汇报。
耿梁的眉头皱了起来,再看看那些没有进门也依然举着手机狂拍的旅客们,悄声问大堂经理,“危机公关没有效果吗?”
大堂经理哭丧着脸,悄声回道:“耿总,重点不是这些人,屋里面那二十多个记者才让人挠头呢。我电话请示了你之后,已经把价格加到了极限,但没有一家记者拿钱走人,都觉得这一次的广告效应不止那个钱,所以只能等你来亲自定夺了。”
耿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究竟是什么人在卫生间里面?这些记者都不是大媒体的,每家三万还不肯撤走,难道他们提前得到了爆料?知道里面的新闻价值远大于三万?
他让大堂经理头前带路,要亲自去见识见识里面是何方神圣。
保安和大堂经理开道,耿梁得以顺利地进了房间。
大堂经理向三位警察介绍了耿梁的身份,耿梁被特许到了卫生间门口。
耿梁只是看了一眼,火气就上来了,“迟桧!你还真做得出这种龌龊事!”
迟桧斜了他一眼,“别多事了,咱们的事另谈。”
“谈你个鬼啊!恐吓威胁不成,竟然用这种事败坏我们宾馆的声誉,你自己的脸不值钱么?”
迟桧冷冷一笑,“你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想到点什么!还是刚才的话,别多事了,咱们的事另谈。”
那些记者们听得真真的,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真的是迟桧在里面!而且还牵涉到了恐吓威胁,有戏啊!这次来着了!
旁边的警察从两个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了重要信息,马上询问详情。
耿梁指着迟桧说:“我的宾馆要进行第二期的建设,他老子想揽工程,我没有答应,他就不止一次地威胁过我。今天晚上更是离谱,竟然说要把我的宾馆拆了建游乐场!如果我不同意,他就要天天来搞事,变着花样搞,每天不重样,要让我防不胜防!没想到啊,他还真做的出来!”
迟桧的眼睛瞪得像铃铛一样,“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我啥时候说把你的宾馆拆了建游乐场?我啥时候说要天天来搞事?”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骚动,有一位看着像准大佬的中年胖子被三个人簇拥着进来了。
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瞄了过去,却唯有记者们显出了有些激动的表情,对于整天抓新闻的他们来说,这位可不陌生啊,这是常伴在迟桧老子身边的智囊式的人物,名叫汤裕寿。
记者们都确定今天真的有料啊!幸亏没接了那点儿钱走人!
耿梁见汤裕寿也来了,知道这是受了迟桧的老子——迟先的委托来的,因为这种场合下的父子同框绝对是重磅炸弹!
待到汤裕寿和警察们打过了招呼,并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耿梁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迟桧不紧不慢地说:“我为了以防万一,今晚你开始威胁我的时候就录了音。”
他按了播放,把声音开到了最大,他和迟桧通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果然,迟桧的语气凶狠,乖张跋扈,与耿梁刚才说的没什么出入。
迟桧听傻了!
声音是自己的没错!可自己啥时候说过这些话?
他当然没说过,因为是郝俊“替”他说的。
郝俊在离开房间之前,记下了宾馆总经理的投诉热线,想先“帮”迟桧制造一点儿矛盾,然后再委婉地提醒一下对方,以免因为自己的推波助澜,毁了人家宾馆的生意。
他拿着迟桧的手机输入了号码后,却直接匹配上了耿梁的名字,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不确定迟桧和耿梁的关系,但时间紧迫,只能先拨打一下试试。
让他惊喜的是,耿梁的语气非常冰冷,所以他就接着话头威胁了耿梁。
挂断了电话不久,他又用勾吟俐的手机假扮了勾吟俐,装作好心提醒耿梁,不但说宾馆里的部分保安和服务员已经被迟桧收买了,连监控都不会正常运转,还说自己是被逼着配合迟桧的,希望耿梁别把自己当坏人。
郝俊故意提醒得吞吞吐吐,含含糊糊,让耿梁犹疑不定,不会马上动身。
实际上耿梁真的是犹疑了好长时间才下定决心来宾馆看看,然后在半路上又接到了大堂经理告急的电话,使耿梁非常懊悔没有相信勾吟俐的话。
事情既然已经闹大了,耿梁只能尽量转移大家的焦点,把事情的起因牢牢地扣在迟桧身上,要让公众们明白,这起闹剧完全是迟桧自导自演,企图毁坏宾馆的声誉,以达到其卑鄙的目的。
那些记者和正忙着直播的旅客们见风向突转,更是惊喜万分,一波三折更有话题性啊!
汤裕寿的脸上却青一块白一块的,没想到迟桧真的做出这种事来!
今晚迟桧打电话给迟先,说要去狠狠地折腾耿梁,当时汤裕寿正好在旁边,听到迟先严令迟桧不要再去折腾耿梁了,因为怀疑耿梁可能有一定的背景,不要再做没把握的事。
没想到迟桧竟然当做耳旁风,紧接着就去威胁耿梁,却被耿梁留存了把柄!现在狡辩有用吗?现场有这么多“知晓”真相的观众已经在网上掀起了围观热潮!就等着他的光辉形象出现了!
本来迟家的房地产公司就被明里暗里的传播着恶名,再被这么劲爆的负面新闻炒个外焦里嫩,只怕以后谁要合作就得多加考虑了,以免声名受到波及!
汤裕寿庆幸自己赶到的还不算晚,幸亏侯八打电话提醒了迟先,要不然等到消息发酵了,事情演变到完全不可控了,做什么也来不及了。一定要趁着网上的舆论风浪没有把迟桧淹没之前,抓紧时间做做工作,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汤裕寿觉得这件事有了刑事犯罪的味道,而且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难以私了,马上向警察询问什么时候可以保释,没想到耿梁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提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奇怪起来,到你耿梁的地盘闹事,你竟然还要保释?
其实耿梁是想找个理由把提醒过自己的勾吟俐保释出去,不过为了不给勾吟俐带来麻烦,他以只追究首恶的名义,把看上去不得不遵从老板号令的满脸哀怨的勾吟俐和侯八一起保释出去,希望他们接受这一次的教训,今后不再助纣为虐。
汤裕寿并不认识勾吟俐,看那个狐媚样子,还以为是迟桧从哪里找来逢场作戏的呢,所以他只打算把迟桧和侯八保释出去。
围观者又是一阵骚动!
果然有戏啊,原来里面还有个女的!
来的这位竟然不想保释那个女的!
而耿大老板却要保释那个女的!
那个女的会不会在帮耿大老板玩无间道?
那这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郝俊确定迟桧他们不会傻乎乎地供出自己了,觉得自己可以退场了。
今天晚上打给迟先电话的,当然不是迟桧本人,而是郝俊代他做的好事!
也不是汤裕寿误以为的迟桧先打电话给迟先,再打电话给耿梁。
而是郝俊在打给了耿梁那个撩火的电话之后,才精简了撩火的内容,刺激了一下迟先。
郝俊以勾吟俐的名义提醒了耿梁之后,过了一会儿,才以侯八的名义,闪烁其词地提醒了迟先,想让他也像耿梁一样犹疑不定,不会马上动身。
但郝俊没想到迟先的性子比较急,而且总担心出什么严重的问题,所以汤裕寿来的比郝俊预定的时间早了些,几乎和耿梁前后脚,郝俊设想的某些精彩场面就难以出现了。
不过,郝俊的目的已经基本上达到了,火候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吧。
郝俊之所以提醒一下迟先,是为了不把事情做得太绝,让他们领教到自己的手段就起到震慑作用了,真若是让对方毫无回旋余地的话,就会结成死仇,那不是明智的做法。
郝俊回到了自己的小窝,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然后准备把要洗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
在他查看从俱乐部回来时穿的那件衣服的口袋时,不由得一愣,脸上的表情精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