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候小柔听后,眼神令人难以琢磨,也不知她是信还是不信,事实上自从斩魔台回来后,她就经常露出这样的眼神。
用正道的话,这叫高深莫测。
用魔道的话,这叫心机深沉。
秦良玉没有多为自己辩解什么,自从候小柔发现她的身份却没杀她后,两人的关系就很奇怪,处于一种相互依靠又相互防备的状态。
这件事后,秦良玉对候小柔心中又有了愧意,甚至想过,只要小柔师妹追问她的跟脚,她就默默了断,既不让小柔为难,自己也不用出卖组织。
奈何,候小柔从未逼过秦良玉,两人就维持着这种玄妙的关系。
“咕噜噜~”
药煎好了。
秦良玉起身,将汤药倒入玉碗,端至候小柔身边,道:“不管外面如何闹腾,都和你没关系,专心调理,早日康复。”
候小柔接过玉碗,丝毫没有犹豫,将汤药倒入嘴中,这让秦良玉有些感动,之前她还担心师妹会不会喝她熬的药。
“哈~”
药很苦,候小柔喝完了,哈出一口长长的气,眼神带着些许俏皮,小时候她喝药总是这样子。
秦良玉对这幕倍感温馨,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一秒,她的脸色产生变化。
“怎么了?”候小柔问道。
秦良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鼎,正是郑飞跃让她带到寒星宫的鼎,本来她以为就是个物件,可此刻它正在发烫,越来越烫!
候小柔凑上前来,神识扫过,未发现什么异常,便问道:“秦师姐,这是你从哪淘换来的小玩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秦良玉沉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潜意识告诉她,郑飞跃让她带来的东西不简单,绝对有问题,甚至是大问题,很大的问题。
很快,候小柔也察觉到异常了,眼前这个看不出异常的工艺品,突然绽放出血色光华,并且体积越来越大。
最终,化作本体的大鼎,脱离了秦良玉的手心,砸落在地面上。
“咚!”
秦良玉和候小柔齐齐向后退去。
冲!
大鼎的鼎盖突然飞起,一道血色匹练冲天而起。
“小心!”
秦良玉脸色大变,急忙将候小柔护至身后,脸色难看地看着那道血色匹练缓缓落地,最后血色凝聚,化作一道人影。
“嗨!”
郑飞跃面向呆若木鸡的两人,露出一个和善笑容,右手竖于身前,缓缓张开,又挨个指头地点下。
这是他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尽管没有镜子,秦良玉也无比确信,她的眼睛已经瞪大到极致了。这一刻,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正站在云积城下的秘密基地中。
“你……你……你你……”秦良玉一个劲地结巴,半天才冒出一句流畅的话来,“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自然,我是来向小柔师妹道歉的。”郑飞跃微微一笑,如同电视剧里的渣男一般,将秦良玉扒拉到一边,对着后方的候小柔露出迷人的笑容,“那一刀,捅在你身,伤在我心。”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候小柔呆若木鸡,嘴巴成了夸张的O型。
在此之前,她幻想过无数次和郑飞跃再次见面的场景,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几个晚上,幻想就成真了,对方还一副……一副……
候小柔踉跄后退,觉得伤势要复发了,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以至于她连叫人都忘记了,眼神一个劲发直。
好在,秦良玉反应过来了,健步上前,牢牢抓住郑飞跃的衣服,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外面闹得正翻天,三大宗门外加蜀山和一气道,正满世界追寻郑飞跃的下落,寒星宫更是死死咬着黑纱不放……
等等,
秦良玉耸然一惊!
黑纱出现在风雷镇,引得四方震动,寒星宫高手尽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外界……她将这些因素联系在一起,得出惊人的结论:这家伙,该不会,是来兴风作浪的吧?
郑飞跃笑道:“是不是很意外?”
“黑纱……也是你授意的?”秦良玉问道。
郑飞跃微微一愣,道:“黑纱不是在秘密基地待着吗?”
秦良玉也愣了,然后又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原来如此,你肯定将计划告诉了黑纱,她瞒着你去了风雷镇,吸引了寒星宫大批高手,幸亏伏魔长老在,否则她就危险了。”
三言两语,郑飞跃听明白了。
一瞬间,他的脸上再无任何嬉笑轻松之意,体内涌现出一股寒冰之力,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防护。
“目前寒星宫还剩多少长老?”郑飞跃问道。
秦良玉摇头,她刚从外面回来,哪里知道这么多。
熟料,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除了极少处要害位置有长老守护外,大部分都离开了,你不惜以身犯险,是冲我来的吧?”
候小柔想岔了。
她以为郑飞跃利用秦良玉进入寒星宫,是冲自己来的,这样一来,三日后的落枫林交易,他就有了足够的筹码。
郑飞跃神色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候小柔见他不说话,便当他默认了,禁不住冷笑道:“你的计划不错,师尊最疼我,利用寒星宫的未来,交换大师姐的应咒之物,把握很大。”
秦良玉听到这话,自然而然也想岔了,大惊失色:“小柔帮了你,却遭恩将仇报,一次也就罢了,你竟然追上门动手,至于将事情做绝吗?!”
“别说了!”候小柔制止了这场控诉,眼神带着坚定,“永远不要对你的敌人仁慈,这是他教给我的道理,此情此景,无非是再受教一次。”
显然,小师妹认命了。
秦良玉拦在候小柔身前,视死如归:“人在做天在看,今日我就算抗命,也要制止你的劣行,想动她,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姐妹间的情深,衬托出郑飞跃的卑劣和渺小,偏偏还无法反驳,虽然他没有绑架候小柔的打算,可亏欠人家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说了,我是来道歉的。”郑飞跃沉声道。
候小柔冷冷一笑:“拜你所赐,那一刀令我获益匪浅,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魔孽的鬼话!你若不信,就再发个心魔誓啊。”
言语间,既有讥讽,也有自嘲。
郑飞跃苦笑。
苦笑声中,一股寒意绕过秦良玉,向候小柔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