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na就是苏瑕,苏瑕就是顾东的前妻这个新闻早已在a市炸开了锅,可谓人尽皆知,顾南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自从得知这消息,她一直心绪不宁,她没想到五年前那什么都不是的苏瑕竟然一跃成为时尚界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回到a市来。
她来干什么?
她想来干什么?
人一旦做了亏心事,发生了事情便很容易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顾南也是如此,尽管她自认为五年前做的事天衣无缝,而且也没造成什么大错误,根本无需怕曾经的苏瑕,或者如今的diana,但她就是心里不踏实,以至于大半夜睡不着还给周芷凝打了电话。
彼时周芷凝竟然也没睡着,她也在为苏瑕这次归来感到恐惧,当初她和顾南设了那么多局骗得苏瑕和顾东离婚,远走他乡,这次她回来对她们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噩耗。
“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五年前是我们找人去撞的她?”顾南紧紧抱着抱枕,心有戚戚然,“那个,你后来找医生打听,医生真的说只是轻伤没大碍吗?”
当然不是,当初医生是告诉她,苏瑕是流产了,甚至因为大出血差点丢命,但这些她绝对不能让顾南知道,要是让她知道她杀死了苏瑕的孩子,以她怕顾东的模样,肯定会在顾东面前露馅。
周芷凝咬咬牙,硬着头皮说:“是!医生只说苏瑕是受了轻伤,几天就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顾南松了口气,总算没那么害怕了,又忍不住嘀咕起来,“她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周芷凝冷笑:“还能为什么?让我们这些人都看看她现在过得多好多风光呗!”
顾南嗤之以鼻:“现在过得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顾家赶出去的女人!”
周芷凝道:“幸好你早就跟阿东坦白过你妈突发脑溢血的原因,否则现在在苏瑕面前露馅,下场肯定比当初还惨。”
顾南深以为然,但她自己又有些犯嘀咕:“不过我妈到底是怎么发病的,我也不知道,我下楼就看到她躺在地上。”
说起顾母发病的原因,其实顾南也不清楚。
那日她睡到午后才起来,正想下楼找东西吃,谁知走到楼梯口便见顾母趴在地上,伺候的佣人都不在客厅,后来从佣人口中了解到,那天是顾母故意把他们都遣散开的,似乎要单独见什么人,但那个人是谁,那个人那天来了没有,若是来了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她都一无所知。
顾南心事重重地挂了电话,但心情非但没有平复些,反而更不安了,她隐隐有种预感,苏瑕这次回来的目的不简单。
她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当她猝不及防在家门口看到苏瑕时,她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神,一下子就勾起了她内心所有恐惧,使得她不受控制地尖叫。
“啊”
顾东皱眉:“多大人了,还一惊一乍。”
“看到我很惊讶吗?”
苏瑕嘴角噙着笑,慢慢朝顾南走去,她今天穿的是淡绿色的一字肩长裙,清新得像初春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苗,但到了恐惧的顾南眼里,却成了剧毒蛇竹叶青的化身,她笑得那么虚伪,如一条是吐着蛇信子,露着尖牙的毒蛇。
顾南一步步后退,最后撞到了墙壁,终于退无可退,连忙强作镇定,瞪着眼睛,色厉内荏喝道:“你想、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好久不见和你打个招呼啊。”苏瑕笑了笑,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就像对一个故交好友般,“南,我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巴黎想死你了。”
顾南像触电一般甩开她的手,骂了一句:“神经病!”而后便落荒而逃,逃回了屋内。
苏瑕笑容不变,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慢慢擦拭着刚才和顾南握过的那只手,手心、手背,还有每一根手指,仿佛触碰到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
顾东先带他们去了二楼顾母的房间看望顾母,苏瑕一进门便闻到淡淡的药味,而后便看到躺在床上,浑身不动,还有眼珠子可以转来转去的顾母,登时,鼻尖泛酸,眼眶朦胧起来。
顾母未嫁入顾家之前也是豪门闺秀,不比顾家差到哪里去,因而她浑身皆是浑然天成的优雅和端庄,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门夫人的高贵气质。苏瑕刚嫁入顾家时十分忐忑,怕这个看起来便是高不可攀的婆婆会嫌弃她,所以每次和她相处,都是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
但自她生日宴会那件事后,她和顾母的关系却一下子亲近了起来,顾母平日在家,闲暇无事便教她如何言行,如何举止,耐心又可亲,那也是苏瑕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类似母爱的感觉,更不要说后来她为了撮合她和顾东,明里暗里帮了她那么多次。
她觉得,顾母是整个顾家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在巴黎的时候,她还时常和安东尼、罗宾夫人提起她,那时候她以为,顾母一定是在大洋彼岸的这里,穿着合身剪裁的服饰,端坐在阳光底下,品茶看书,无论多少岁月都带不走她的骄傲和矜贵。
可,事实却是……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常年服用药物却没有运动,使得她的皮肤变得很松弛,肤色也是病态的白,因为时常要做检查,为了方便,干脆将头发都剃掉,只戴着一顶不伦不类的圆帽子,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一日日等着生命逝去,等着岁月尽头。
“……”
苏瑕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眼泪飞速掉下。
顾东站在她身侧,比安东尼先发现她的眼泪,顺手抽了张面巾纸递给她,又去掖了掖被子,淡声道:“虽然四肢不能动,但意识还是有的,妈她知道你来的,你和她说话她也能听得到。”
顾母的眼眶似乎也湿润了,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瑕看,苏瑕走了过去,在她床边蹲下,握住她的手,这条手臂上满是针孔,苏瑕将她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看起来是想和她说说心里话,安东尼很绅士地回避了,顾东最后看了她们一眼,也跟着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他们两人一走,屋内便只剩下苏瑕和顾母,苏瑕去洗手间拧着一条热毛巾来给她擦手。
“妈……”她还是习惯这么喊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当年我走的时候,您竟然病得这么严重,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走……”
苏瑕咬着下唇,眼眶红红地说:“我知道您想说您不会怪我,可是我怪我自己啊,明明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却在您最关键的时候一走了之,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
顾母的眼睛眨了眨,苏瑕知道她是想问她这些年去了哪儿,过得怎么样?
苏瑕连忙堆起笑:“妈,您别担心我,我和顾先生离婚后,去了巴黎,很幸运地成了罗宾夫人的关门弟子,我现在有能力可以照顾自己了……”
顾东和安东尼在客厅用茶,两个男人都是那么出众,即便是相对着,从气质或举止上,皆是不分高低,挑不出半点缺点。
顾东淡声道:“`k不是刚签了几个合同?安东尼先生不用回去主持大局?”
“没关系,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就算有紧要的事,也可以直接视频会议。”安东尼微微一笑,“再说,留diana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又都不是小孩子,又什么不放心。”顾东轻哼一声,语气也似有不怠。
安东尼吹散茶杯上漂浮的白烟,好脾气道:“这个无关年龄大小,只是不习惯和她离得太远,心里的人,还是放在眼前比较踏实。”
顾东忽然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刚想再说什么来挽回劣势,便听见二楼传来顾南的惨叫声,眉头顿时一皱,大步上了二楼,安东尼本没想上去的,但他随后听到顾南尖叫喊出的是苏瑕的名字,便坐不住了,三步做两步走,飞快上了楼。
“苏瑕!!你居然敢打我”△iào△bi△gé△
此时二楼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顾南斜靠着墙,手捂着一边脸,依稀可见那半边脸有红彤彤的巴掌印,而她严重也满是怒火,咬着牙瞪着面前这个,胆敢打了她还悠然笑着的女人。
顾东随后上了楼,顾南立即就扑了过去,将脸上的巴掌印摆给他看,委屈地哭诉道:“哥,哥哥,这个女人打我,她居然敢打我!”
顾东很不解地看向苏瑕,苏瑕勾着唇站在那儿,见安东尼过来,便也跟着喊:“安东尼,她打我。”
安东尼一愣。
顾南瞪圆了眼睛,又惊又怒:“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少血口喷人!!”
苏瑕靠着栏杆,双手环胸,面上露出一点娇媚,反问道:“那我又什么时候打你了?”
顾南指着自己的侧脸:“刚才啊!我脸上还有你打的巴掌印!你别想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