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坐在上面说,四郎、五郎、六郎、七郎甚至还包括才七岁的八郎,都老老实实站在下面听。不知道他们心中怎么想,但是态度却是绝对的好。
顾望见自己儿子们都很听得进去自己的教导,非常的高兴。
人一高兴,便忍不住要多说几句。尤其最近顾望看重林恩之,便顺口地提起了他来。
这下子,下面站着的几个人,便心中不忿起来。林恩之那个穷小子,抖什么呀,当初若不是顾家收留他,现在指不定已经饿死多时了!
可是你看看现在他那个讨厌样子!从院试结束到现在,他谁都不见,偏偏爹娘觉得他做得对,还说他们就是不应该去打扰人家休息。
了不起就是个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只是,四郎等人,这些话也只敢放在心底嘀咕嘀咕了。别看林恩之只是一个还没有正式娶亲的顾家未来女婿,可是现在在顾家的地位,比他们这些不论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儿子,可是要高多了!
顾望好好过了一番教训儿子的瘾,这才挥挥手,将几个儿子赶走。
坐着回忆了一会儿,顾望才记起,这事还得跟姚氏说一声。也不知道她折腾十娘的女儿红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还是赶紧通知她的`一`本`读`小说`ybdu好。
本来他只是想着叫个丫头去吩咐的,但是因为心情极好的缘故,所以决定自己亲自去跟姚氏说。
一个人慢慢地在府里蹓蹦达着,顾望看着已经有破败之意的自家院子,心情很好地打算着,等明年一开春,就好好收拾一下,该粉的地方得粉粉,该修的地方修……
一路慢慢地走到了魏紫院,魏紫院的看门丫头看到他,愣了一愣,掉头就要向里跑。
“慌什么慌,一点规矩也没有!”顾望喝住了她,自己背着手,慢慢地走进去。
那个丫头急得不得了,可是偏偏顾望就在眼前,她不敢造次。
“容婆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现在这个样子可以了吗?”魏紫院里,所有的丫头都在忙碌着,不时有人轻声地问道。
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顾望正慢慢地抬脚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顾望站在门口,睁大了眼睛看着屋里那忙成一堆的众人。
顾望的身后,站着那个守门的丫头,吓是浑身发抖。
姚氏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呆住了。
顾望?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来做什么?
只差一点儿了啊!只差一点儿,她便可以将这些酒都处理完毕,分装到漂漂亮亮的小酒坛里,请顾望来看的呀!
怎么他会在一个这么不巧的时间来了?
事实上,本来在顾茗的设计中,顾望应该会来得更早的。只是没有想到顾望一时心血来潮,找了儿子训了一大通。
不过还好还好,还算是赶上上了。而且,这个时机,比顾茗设计的那个,还要更巧妙一些的。
“夫人!”容婆婆轻轻唤了一声。
姚氏马上就清醒过来,是啊,自己不能慌,一慌就麻烦了。她努力将内心的惊慌感压下,放下手里的活,一脸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问道:“老爷怎么来了?是要检查的吗?正在从大坛里分到小酒坛呢,马上就要结束了。本来是打算都装完了,再请老爷您来看的。老爷您看,这个小酒坛够精致吧?是十娘亲自选的呢!”
她闭眼不提诸人那通红一片的手掌,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顾望疑惑地打量着众人,尤其是那一个个鲜红色的巴掌,最后,又将视线转到了姚氏的身上。
“老爷,您坐。”姚氏轻轻说着,挥挥手,容婆婆便领着众人全部离开了。趁着顾望没有留意,容婆婆将手中最后一点粉末,一把全部洒到了最后的一个大坛里。这也是现在房间里唯一还没有来得及拌药粉的一坛子酒了。
姚氏看着容婆婆的这个举动,心底最后一点不安也放了下来。这样一来,所有的证据便都淹没了。虽然直接洒进去的,粉末溶化得会略慢一点,但是自己再加一把劲,不就将这最后的隐忧也解决了?
姚氏几乎敢肯定,这一定又是十四娘做的好把戏,不过呢,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几个月前的自己了。自己可没有以前那么傻,那么轻易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是十娘的女儿红?”顾望接过姚氏送上来的酒坛子,问道。他的脸上有些慎重,也有些为难之色。
不过这些细微的表情,沉浸于自己即将到手的胜利之中的姚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不动声色地拿过一个酒勺,捏着长长的柄,伸到了最后那坛子酒中,轻轻地搅拌起来。
“是啊,这就是十娘的女儿红,就差这最后一坛子了,分装完了,就没有事了。”姚氏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搅着,低头看看颜色,好像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提了一勺酒上来,倒在了一个空的小酒坛中。
果然是颜色鲜红。
顾望点头道:“原本我还以为年份不足,颜色应该还不太好。就算是已经转红了,也不会特别的正。没有想到,这颜色还真的是挺好看的。”
“是吧?”姚氏笑得弯起了眉,十四娘,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你这酒,可是连老爷都夸了颜色好的。
这次我将你的女儿红用得光光,然后突然发现用错了酒……然后从其余几个庶女那里挪一些,再重新埋一些……
我看你出嫁的时候,端出来的半青不黄的女儿红出来,丢人不丢人!你的夫家要不在意,那都有鬼了!
不管将来你婆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冲你这个色的女儿红,你也注定要被刁难一辈子的!
“有老爷这句话,妾身可就是放下这颗心了。本来妾身还担心着呢,怕在宴会上给老爷您丢人……”姚氏笑眯眯地说着,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曾有过半分担心的样子。
她太沉浸于一雪前耻的兴奋中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说着这话,而顾望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这个……这个……呃这个……夫人你辛苦了,这些酒嘛……”顾望支支吾吾地说起来,“其实,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这宴会上酒的事情。”
姚氏的兴奋,顿时嘎然而止。她就算是个傻子,现在顾望的这个态度,她也明白了,自己的计划,只怕又是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