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他上了一课,时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关系那么好,不会在乎这么多。”
准确的说,是想不到祁嘉禾这种人,原来也会有所顾虑。
“关系越好,戒心越弱,在被背叛的时候,才会越难释怀。秦宵墨不会允许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来是因为关系太亲近,二来,则是如你所说,他很看不起江淼不专一的性子,不放心把霄云交给他。”
“能理解。我要是有个妹妹,肯定也把她当掌中宝。”时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顿了顿才意识到:“你还没告诉我,他俩今天为什么吵架呢。”
祁嘉禾轻轻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时音有些失落,便又听他补充了一句:“但大概率和这事脱不开干系。”
毕竟兄弟几人虽然性格迥异,却鲜少发生争执,最近的一次矛盾也就是江淼那一次关于秦宵云的酒后口嗨了。
“我当时是听江淼说什么,秦宵墨骗了他之类的……”时音低声嘟囔着,在心里暗自揣测,“难不成他送机来迟这件事和秦宵墨有关?”
想到这里,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瞬间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秦宵云要出国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前来送机的更是只有他们几个人,时音也是从祁嘉禾口中才得知大概的起飞时间,而确切的航班班次,恐怕也只有秦家人才知道。
那么,江淼极有可能是从秦宵墨口中得知了秦宵云的航班班次,特意卡着点去机场送她,结果却完美错过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原因只可能是,秦宵墨根本不想让江淼送妹妹离开,甚至不想让两人见面,于是谎报了迟一趟的航班,让江淼扑了个空。
所以江淼才会在机场那么生气,差点和秦宵墨打起来。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清了。
想通之后,时音觉得有些唏嘘,她对祁嘉禾说了自己的猜测,却只换来他淡然的一笑。
“什么时候对他们之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他问。
“毕竟根本想象不出来,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会产生那样的联系。”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你说江淼会不会真的喜欢霄云啊?看他在机场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像是也挺难过的。”
“再正常不过。”祁嘉禾勾唇,笑意清浅,“他们刚听说爷爷给我选了个厨师当老婆的时候,也都不太相信。”
“是不相信,还是觉得我配不上?”时音轻哼一声,语气里倒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他们就是酸你,毕竟不是谁一回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还是我老婆说得对。”祁嘉禾看着她,笑得温柔,眼底倒映着她的模样,像是盛满了星光,熠熠生辉。
时音仔细端详着他的模样,发现他比起刚认识的时候,浑身的锐气都收敛了不少,笑的次数也多了很多,整个人像是从雾霾里走了出来,变得平易近人多了。
“虽然他们都说你冷面薄情。”时音开口,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可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呢?”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祁嘉禾眼底笑意更浓,“你以前不也觉得我凶么。”
“你那不叫凶,你是完全不当人。”时音想起从前在他这受的委屈,一时间不免又回忆起当初被祁嘉禾花式血虐的过往,顿觉还是有些难以咽下这口气,恨恨说道:“我到现在都怀疑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弥补以前对我的不好。”
祁嘉禾轻笑着,摇摇头,“老水果然没说错。”
“没说错什么?”
“女人的记仇程度和心眼大小成反比。”
“你就说你错了没。”
“我敢没错么?我怕你把我饿死。”
时音倒在座位上,乐不可支。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她忽然听见祁嘉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执照审批通过了,接下来几天大概率会很忙。”
听见他说起正事,时音一下来了兴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认真问:“咱们这店什么时候能开始营业?”
一句“咱们”,说的祁嘉禾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悸动,他瞥了她一眼,笑道:“还早。”
相关证件办理好之后,还有原材料供应商、器械供应商、合同拟定、招聘简章之类的一堆事情要忙,要正式营业的话,最快至少也是一个月之后了。
他原本为她准备好了一切,谁知道她并不愿意坐享其成,非要事必躬亲,那就怨不得他不出手帮忙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扛不住主动向他低头。
虽然不用等到那一天,只要她有任何不顺畅的地方,他都会第一时间为她排除障碍。
不过到目前为止,时音似乎把一切都做得很好,对“嘉时”这家店,看得比他本人还重要。
祁嘉禾时常会有种自己比不上一家店的错觉。
或许只有让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才能让她不这么闹腾。
这么想着,一个隐秘的念头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点点愈发根深蒂固,迅速萌芽。
甚至还不等时音有缓冲开口的时间,他就已经脱口而出,问道:“生个孩子吧?”
时音人傻了,眨眨眼看着他,目光里不无诧异,似乎是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问题。
“你没事吧?”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像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发烧生病了,“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她并非不愿意和他一起生小孩,只是十月怀胎这种事情听来实在是太可怕了,电视里演到女人生孩子的镜头时,她都会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这种事情,她真是打小就觉得害怕,因此哪怕是实在喜欢祁嘉禾,短时间内她也并没有要生育的打算。
虽然知道祁爷爷已经很盼望祁嘉禾能成家生子了,但时音觉得,这并不能成为自己要孩子的理由。
不是她不孝,而是对这种事存在着先天的畏惧感。
更何况,母亲早那么多年就已经离开了她,哪怕是嫁到祁家来,她也并没有感受到分毫来自女性长辈的关心与偏爱,她实在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一个合格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