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这样的!”慌张的情绪在刘姐脸上逐渐弥漫开,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央求意味,抬眸看向祁少禹的时候,姿态卑微至极,“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发去做的,没有人命令我,我也不求什么回报,她以前是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但现在她大病未愈,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就想,或许……或许能让她重新开始生活也说不定……”
“你想的可真美。”祁少禹咧嘴一笑,语气里却充满鄙夷,“这世间从来没有做错事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道理,你们都想让她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吗?我偏不。”
刘姐怔住,颤抖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充满了恐惧与敬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私下里受过祁嘉禾恩惠,才肯一直兢兢业业地待在任珊珊身边。”祁少禹直起腰来,垂着眸子看向她,嗤笑一声,像是极为不屑,“我也不知道你是看不清时事还是怎样,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不愿意离开那个女人。不管你现在和祁嘉禾还有没有联系,但我奉劝你一句,少大发慈悲管闲事,否则,当心自身难保。”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见他对自己只是警告,并没有要责罚她的意思,刘姐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仍然不忘了对他用力点点头,“您放心,我和三少绝对没有任何联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发性做的,无关任何人。”
做为任珊珊的经纪人,她心里是清楚祁嘉禾与祁少禹之间的明争暗斗的,当然也知道祁少禹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她要么选一个站队,要么置身事外,做一个旁观者。
可事实是,她哪边都不想沾上关系,哪边都不想得罪。
原本她真的只是看任珊珊可怜,想到好歹是自己带了那么久的艺人,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如今却不得已落得了这种下场,她心生恻隐,又真心希望她能重新做人,才一直没有告诉她过去那些破事。
祁嘉禾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找她谈过话,想来也是默认了任珊珊如今的境况。可她没想到,自己却因此惹怒了祁少禹。
她本意是将自己和祁嘉禾划清界限,可话一出口,反倒有些变了味。
祁少禹拧眉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满,“你是在对祁嘉禾表忠心吗?”
“没有的事。”刘姐赶紧低下头不去看他,“我和三少一直都没有任何联系,更不用谈忠心这回事。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惹您生气了,您可以直说,我一定改。”
祁少禹轻笑一声,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语气轻佻“你倒是个识时务的。”
刘姐没说话,依旧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心里却已经比方才镇定了不少。
她并非想要对这样一个人卑躬屈膝,可形势摆在那里,她哪能和祁家的人抗衡,无论是祁嘉禾还是祁少禹,哪个的名字单拎出来都够压死人。
她只怨自己运气背,莫名其妙便招惹上了这样的人物。
“行了,起来吧。”祁少禹双手插兜垂眸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别搞得我多吓人似的。光天化日的,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他虽然很满意刘姐的反应,但该说的话,却一句都不能少。
刘姐一声不吭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没敢拍拍裤子,依旧垂头站在他面前,不敢轻举妄动。
在祁少禹发话之前,她什么也不能做。
“我跟任珊珊说了点事情,可能和你知道的有些出入。”他这么说着,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你记住,不管她问你什么,你一律回答不知道,不清楚,什么都不许向她透露,懂吗?”
刘姐心里一怵,立时便有不祥的预感,但她也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声“知道了。”
祁少禹满意地扯起唇角,回眸看了一眼远处的病房门,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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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云居,书房。
“啊——”
半晌都没能写出一个字的时音把手里的笔一扔,有些苦恼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猛地抬头看向对面正在看书的祁嘉禾,不满地嚷嚷道“能试的菜我全都试过了,药膳对你来说完全没用,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已经想不出招了!”
对面的人把视线从书上挪开,闲闲地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淡定道“那就不想了,兴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怎么行!”时音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时音,满汉全席传人之一,前寻味坊金牌主厨,‘嘉时’创始人,这么多响当当的名号,难道还治不了你一个味觉失灵吗?”
“你这些名号,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祁嘉禾合上书,笑看向她,“这么有能耐,也未必见得会治病。”
时音挫败地窝回椅子里,“你倒是已经习惯了没有味觉的日子,但对我来说,总是缺了点什么的。”
“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缺。”祁嘉禾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椅子转向自己,撑着扶手低头看她,语调循循善诱“看到你这么努力,我已经很欣慰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症状会不会是不可逆的?万一味觉永远好不了怎么办?万一,你做了这么多,最后都是无用之功,怎么办?”
“所以你是在劝我放弃吗?”时音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挫败,“我已经很失落了,你还要这样打击我,有没有人性啊!”
“这不是打击。”祁嘉禾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肉,“只是让你早点看清现实,不要纠结一件可能没有结果的事情。”
“你根本一点都没有想要恢复的觉悟!”时音生气地叉起腰,振振有词地说“我知道了,我之所以治不好你,都是因为你态度消极,不肯配合我!”
也许是挫败感让她有些神志不清,她甚至有些胡搅蛮缠起来。
面对她的无理取闹,祁嘉禾并不生气,反而笑起来,“要是在我的配合之下,病情仍然没有任何起色,那你不是要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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