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小秃驴敢骗佛爷,这哪里是肉。”
道济一口全喷在了玄正光秃秃的脑袋上,气的七窍生烟,可玄正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來,
“阿弥陀佛,师叔误会贫僧了,贫僧刚才只是说,这位杨施主送來名为素鸡的菜肴,未说是荤是素,结果师叔……”
“行了,别跟佛爷來这套。”道济一摆手打断玄正话头,有拿起一小块素鸡仔细品尝起來,脸色渐渐好转,然后竟是一口一口吃了起來,“嗯,这玩意儿好,有肉味,却不沾荤腥,既能解佛爷所需,又不用佛爷破戒,听那老东西沒完沒了的唠叨,甚善。”
看他吃得香,一众僧人纷纷看向玄正,有几个之前品尝过的僧人,估计是跟玄正辈分相当,更是冲他挤眉弄眼,不时以眼神指示道济,
杨平安虽看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何因由,不过却明白这交易基本沒什么问題了:“玄正大师,不知现在您意下如何。”
“阿弥陀佛。”玄正高念一句佛偈,正色道,“还请施主见谅,此事贫僧无法做主,等贫僧向方丈禀报过后再做定夺如何。”
就在此时,一旁吃的正香的道济突然开口道:“喂,此物到底使用何物制成,为何看上去像肉,但吃起來黄菽之味甚重。”
“大师果然厉害,此物乃是用豆腐制成,名为素鸡,而豆腐正是用黄菽磨成。”
玄正带着众僧退下暂且不提,且说斗鸡眼道济和尚,他随口问了杨平安一句后便不再理睬,只是品尝着从未吃过的素鸡,
这东西刚昨晚才做出來,而且沒多少,安禄山等人都感觉好吃,可是由于量少,每个人都沒吃过瘾,也就是杨玉环胃口小,而杨平安又特意照顾多分给她一些,
眼下大殿沒什么僧人,杨平安与少林的交易基本告一段落,安禄山自是无法坐视道济大快朵颐,当下也伸出手來,就要开吃,
可是道济却想吃独食,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吃独食,
别看他身形比起安禄山瘦弱许多,而且还是斗鸡眼,可是出手极快,沒两个呼吸安禄山便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哇呀呀大骂两句,抡着沙包大的拳头,朝着道济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安禄山的恼怒,情有可原,他的双手被打的又红又肿不说,而且还沒有吃到一块素鸡,甚至连碰都沒有碰到,全被道济一巴掌打在手背给打了回去,
“來,跟着哥哥看戏。”杨国忠拍了拍李林甫的肩头,蹲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戏是重播剧,很短却总是重复,片段只有一个,就是安禄山大叫几声冲过去,然后很快被打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上,周而复始,直至道济优哉游哉将素鸡吃完,然后意犹未尽的吸允着手指,
“大哥,他打我。”
安禄山的身上有五处都很疼,两只手背是在拿素鸡之时被对方抽红的,是两处;数次冲过去都被道济一脚踹了回去,胸口这里也是隐隐作痛;还有就是臀部,每次被踹回去都重重摔在地上,屁股最先遭殃,疼得要死,
除了这次除外,还有一处是心里,看着连他一半体重都不到的道济,安禄山心里很受伤,很受伤,
像个受了欺负的孩童找家长告状,冲着杨平安委屈的大喊一声,不仅都得杨国忠与李林甫哈哈大笑,就连道济都咧着嘴笑了,
“你这个胖子,啊哈哈哈,笑死佛爷了,也罢,省的将來别人说佛爷以大欺小,今天佛爷教你个道理,打你也不算白打,你听好了,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我去尼玛,火云邪神啊,
“怎么,你小子也想跟佛爷比划比划。”
杨平安一直盯着道济,道济出手的速度的确是非常快,尤其是那句臭屁的话,让他想到《功夫》中的一个画面,,也不知这家伙能不能用手指夹住子弹呢,
看着道济一脸流氓僧人相,杨平安下意识将手伸到腰后,按在了枪柄之上,
道济流氓相顿时收敛,眼中露出凝重神色,似乎嗅到了危险气息,盯着杨平安背到身后的那只手反复打量,许久之后,忽然宝相庄严,一抬手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门清净地,岂能有杀生,施主着相了。”
说完话,他还向后退了两步,像是在显示自己对杨平安沒有任何恶意,
这个和尚不简单啊,他发现了什么,杨平安双眼一眯,也开始细细打量道济,从他听到道济这个名字开始,一直到现在,都足以显示出这个和尚的不同,
这和尚到底什么來路,
杨国忠三人也看出房中气氛不对,道济欺负安禄山,杨国忠还可以在一旁看笑话,可如今和尚跟杨平安卯上了,他就必须旗帜鲜明的支持杨平安,
“兀那秃驴,莫非你还想对我们大哥动手不成,告诉你,我大哥乃是当朝驸马,太后做媒圣上赐婚,当朝一等一的红人,也是你找惹得起的,小心别给你少林招灾。”
道济的回答,却出乎了几人意料:“切,少林是死是活跟佛爷何干,佛爷巴不得你们一把火烧了这鸟寺庙呢。”
沒一会,监院玄正回來了,这回他身后只跟着两个小沙弥,倒不是少林寺对杨平安不再尊重,事实恰恰相反,玄正带來了少林方丈道明相请的口讯,而他是亲自给杨平安带路的,
看着玄正毕恭毕敬将杨平安引了出去,道济双眼微眯,片刻后一闪身便出现在杨国忠三人身旁:“喂,跟佛爷说说你们老大的底细。”
少林方丈道明今年已过花甲之年,眉须皆白,尤其是两道白眉从眼角耷下,给人一种慈祥之感,
玄正将杨平安引到门口后并未进去,而是等杨平安走进厢房后带上了房门,亲自守在门口,
这是怎么个意思,杨平安一愣,旋即转向老僧道明,轻声叫道:“大师,大师。”
见道明睁开双眼,他抱拳道:“在下见过道明大师。”
道明缓缓起身,还了一礼:“阿弥陀佛,杨施主年少不凡,果是世间罕有。”
你是在骂我么,杨平安听得有些糊涂,疑惑看向对方,道明微微一笑,请杨平安坐下,这才缓缓道來,
他问的都是些皮毛问題,至少在杨平安看來,都是浮云,像什么杨平安发明豆腐,预言杨硕谋反、改金陵为南京等等等等,一堆琐碎小事,偏偏不提杨平安最关心的借人之事,
杨平安有一句沒一句的应付着,当到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听到道明问道:“杨施主此來鄙寺,当真只是为了想从鄙寺借一人护卫自身么。”
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问題,
“杨施主此來,难道不是想取回那件东西么。”
噗,,杨平安刚喝下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來,他也顾不得自己失态,诧异的盯着道明,一脸惊愕,
“大师的话,请恕在下听不明白。”
对于杨平安來说,少林方丈道明的这番话,显得太过诡异,对方的态度,好似面对熟人一般,可问題是,他來到大唐后,这是第一次來到少林,更是初次见到方丈道明,
“阿弥陀佛。”道明不置可否高念声佛偈,“杨施主又何必在老僧面前故作姿态,那本就应当是施主之物,如今施主亲自來取,李英物归原主,莫非施主还担心鄙寺会贪墨施主之物么。”
难道是弹夹,不知为何,道明的这番话,让杨平安回想起自己刚得到手枪时,老苏头的语气,心中生出了这种奇怪的念头,
“敢问大师,您口中所说之物,究竟是何物。”
道明两条白眉忽然抽动两下,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疑惑之色:“施主……施主以前可曾伤过头部。”
我擦,又是这句话,
这一下杨平安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老苏头也曾说过他头伤未愈,
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杨平安略显激动的说道:“大师,你知我身份,还请大师将我身份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如今最困扰他的就是秀才安的真正身份,虽说他占据了秀才安的身躯,可是记忆全无,这几年來,他接连遭逢各种怪人怪事,最终卷入天下纷争之中,恐怕原因就在于秀才安的真正身份,
秀才安是在幼年时跟随寡母迁至偃师县的,无人知晓其來历身世,油粉三人组也只是偶尔从其母口中听闻,他家也曾是富贵之家,只可惜家道中落,
所以说,秀才安的身世來历,一直都是个谜,正是由于这个谜将杨平安卷入了如今的漩涡之中,
见他反应激烈,道明眼中狐疑之色尽失,缓缓摇头道:“事关天机,老僧其敢泄露,待施主头伤痊愈,因果自知,
如今天下大乱,施主凭借本心來我少林,虽明是借人,但真正原因当是为了那件物件,鄙寺当年受人之托,保管那物,现天下动荡,理应物归原主,只望施主能力挽狂澜,挽救天下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早曰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阿弥陀佛。”
说着话,道明起身來到厢房内供奉的小佛像前,虔诚跪拜,然后从佛像底端暗格内取出一黒木小盒,双手托于头顶步步后退,退至杨平安面前,
“施主,请收回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