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218我心归处(一)结局倒计时】
屋外,天色渐暗。舒悫鹉琻
“裴子西临时出了些事,所以我先回来了,思寂,不用担心……我保证好好照顾自己,你帮我跟安笙清说一声就好。……那你忙去,拜。”
子夏放下手机,回身时候看到宋麦斯。
室内并未开灯,他就站在长廊口,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世岚上车了?”子夏走去桌边,又斟了些水。听到他应,她点头,坐在沙发,喝完了一杯温水才开口:“裴子西出事,刚才的意外,幕后主使是谁?钫”
他沉默,进了厨房。
子夏起身跟过去。
“要吃什么吗?旱”
“法式土司。”她靠着门框,安静地看他忙碌。
没有先前的针锋相对或者互相猜疑,这样子如同老友相聚一样的氛围,若放在很久之前哪里会想得到。
嗅到香味的时候,她听见宋唤她:“安子夏,帮忙拿两个盘子过来。”
“嗯。”
接过盘子的时候,宋麦斯说:
“裴老爷子在婚后时候认识了一个歌女,喜爱有加,不过两人身份悬殊,何况自家夫人背后还有个大家族看着,便只当是露水姻缘。那时候时势不好,歌女不知去了哪儿,隔了十年左右,裴老爷子在餐厅见到了一位与裴少海相像的孩童,当时小孩偷了东西就跑,被逮住了,他帮忙解围,还送孩子回家。也是那日老爷子才知歌女偷偷将孩子生下来,无奈他公司刚起步,时期特殊,不能出差错,便没有与那孩童相认,而歌女身子并不好,他也只是给了些钱便离开。在往后几年,几乎鲜少来看他们,甚至不知歌女何时病逝。作为一直身临其中的孩童,也就是现在的裴肖,一直对裴家藏着恨……这是起源。”
锅内吐司染了蛋黄,渐渐剪得金黄。
男子低沉的声音没有过多情绪,像叙述着偶然听来的故事。
见他不说了,专心将吐司翻到盘子,子夏问:“你与裴肖,认识了多久?”
“我被送去孤儿院的时候便见过他,当时大概六岁。”
看他拿了刀叉出去,子夏跟上,说出疑问:“那么早就遇到,他是故意的吗?”
“也许。毕竟那时我已知道我生母死于裴家和安家合作的项目工程,也那么凑巧地,在试图去找说法的时候,生生被保安抓住,捂紧了嘴,亲眼看着你爷爷与裴画盛勾肩搭背众人簇拥的场景。”
盘子落在玻璃桌的轻微声响传来,他声音依旧没有异常,仿佛说着不是与自己有关的事。
子夏拉开椅子,坐下,眼底藏郁。
先前的那些事,顿时就恍然了。
因果是个圈,圈里圈外的人都逃脱不得。
“你不必这样怅然,裴子西不像是短命的人。”宋麦斯说。
“喂喂,这话听起来哪里像安慰?”
“我不打算安慰,阐述事实而已。”他继续闲然地将吐司切开,抬眸时候,目光清肃:“安子夏,不管如何,这些都与你没关系。自从我与裴肖合作破裂,他冲着我、裴家而来,所有试图帮助我们的人都会受牵连,你若是不想裴子西那边的人再分心来保护你,尽量少些走动。如果裴子西的情况好转,龚原会带你过去。”
子夏嗯了声:“你们打算如何?”
“证据差不多收集够了,还差一个致命点的。”
“那……”空气飘着吐司香味,屋外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声音凝了担忧:“注意安全。”想起什么,她注意他的表情问:“裴海贝知道这些吗?”
“知道,她聪明得很。”
“那你与她……”
“各走各的,我不至于牵连她。”
宋麦斯的手机响起,他起身,过去大厅那边,并未立刻接听,而是上了二楼。
子夏眉尖微蹙,欲问,终是摇头。
一些事,问了又该以什么立场?
她起身,双手轻放在腹部,如说梦呓:
“肉肉,陪妈妈再等等……会有好事的,一定会有……”
看到提及画盛总裁遭遇意外还在昏迷中的新闻时,已是子夏回到南城的第五天。
新闻简述了事故还在调查当中,并表达了对此事对画盛传媒股价的影响。
拿着手机跟程七灿用手机视频的龚原立即过去关了电视,却见她面色平静地拿着合同,依旧地翻页,笔尖在一行行字上滑动,低眉敛目,认真得很,仿佛没有被那消息打扰。
他放下手机,“老板娘,中午想吃什么?”
“我刚吃完麦片,不用了。”
“欸,你这样我还真不习惯。”龚原过去。
“都这么多天了,什么情绪都过去了。”子夏抬头,笑了笑:“你们G≈T几位处理得不错,消息封锁到现在才公开。”
龚原还想说什么,听到手机铃声,接听,喂了声。
很快,面色有些惊讶,嘴角上扬,说了句:“好,我立刻带她过去。”放下手机后他将子夏合同抽走:“警方已将裴肖传唤过去了,我们那边也监视住了他手下的那帮人,现在可以带你去医院了!”
子夏二话不说往门口走。
龚原只好拿上羽绒服跟上:“前面那位孕妇,你先穿上外套。”
“走快些。”子夏催促。
出了院子,冷空气拂面而来,她缩起肩膀,脸埋在竖起来衣领里。
“不错呀。”一旁龚原低头看她。
循着他视线看去,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双手护着肚子,子夏高冷地扫过去:“再看我找程七灿咬你。”
“切,谁听谁的还不一定。”
龚原替她开了车门,四下看了看。
冬风吹起爬山虎的藤条,树叶摩挲的声音微微化在风里,周围并无异常。
车子驶离,往友振私人医院赶。
路上,子夏突然收到了宋麦斯的电话。
“喂?”
那边没有声音,只能听见呼吸声,仿佛是在封闭的地方,那呼吸声有些沉。
“Mads?”子夏有些紧张,挺直了背脊。
“没事……你可以去看裴子西了。”
“嗯,龚原正送我过去。”
“那好,拜。”
那边传来忙音。
子夏缓缓放下手机。
看她表情迷茫,龚原问:“宋麦斯怎么了?”
“似乎情绪不太好。”
“裴肖怎么说也是他曾经的义父,子西出事之后他几乎负责了所有暗中调查的事,似乎挖出了不少往事内幕,他丫估计心情也复杂。”
子夏点头:“的确。”
抵达医院时候,能见周围有些人走来走去,警觉地四下张望。
子夏随同龚原往单独的一栋建筑走去,院外是好些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见到他们,也都公事公办地过来确认身份。
“你知道的,谨慎为先。”龚原跟子夏解释。
“明白。快些吧。”子夏将身份证交上去,催促道。
对方执行力也快,确定了身份便放行。
子夏走得急,倒是龚原跟上,示意她跟上:“他在ICU,你走错方向了。”
她总觉得只要没有人告诉她好消息,那就不该问。
听见不想听的答案,就像经历一场自我伤害,若能避,那就避。
这些天,努力不去问他的情况,此刻听见这,那种猝不及防的失落感在心里散开。
上电梯。
出电梯。
走过长廊。
停步。
隔着玻璃,终是见到久违太久的那人。
她嘴唇抿紧,沉默地望着,良久,缓慢地揉了揉眼睛。
“那个人,怎么会是裴子西……这样不好看,他如果知道的,保证又要发火了。”
龚原拍了拍她肩膀,低声询问:“要不要进去看看?我跟护士说说,让……”
“别了,他不会希望我见到他这个样子的。”
记忆里慵懒高贵得像白猫的少年,曾经说过,如果他不好看了,记得先避开,否则他会不好意思。
以前就想这人怎么在自己面前也这样,真可恶啊。可那句“不好意思”,从素来脸皮厚的他口中说出,又是因为什么,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
他们都太过倔强,带着倒刺,口是心非,偏偏又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日渐难舍,却也因每一步的试图靠近,伤痕累累。
爱情总是这样,太了解彼此弱点,所以一次次明知故犯,惹怒彼此,推开对方。
——可明明,还是放不下啊。
“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呀?”她轻声地问,像自言自语,更似是对着病房里的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