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丽几次拿起电话,她又几次放下。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文彬亲眼看到了她和王耀祖在一起,让她最难堪,最说不清楚的是文彬看到了王耀祖和她牵手的一幕,这对文彬是不能接受的现实,他一定有很深的误会。
姚丽想着,脸上又是火辣辣的痛,她心里暗骂着自己:“真该死,你怎么会让她牵你的手呢。”
她责怪着王耀祖不安好心,存心在害她,让守身如玉的她沾上了腥,害得和丈夫之间有了隔陔,心上有了阴影。
姚丽叹着气,又开始打扫起房间来,今天是她第二次在地上耗上了功夫,洁净的地板上已经能照出人的影子,她还在使尽地擦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渴望能听见文彬回来的脚步声,或者是电话铃急促的响声,她宁神感觉了一下,屋外静得没有一丝风,电话像一个懒汉长睡不醒。
姚丽把拖布扔到了墙角边,她仰坐到了沙发上。
她看着一尘不染的屋子,心里苦笑着,这样干净的家打扮给谁看呢。
她回想起文彬以前回来后,看见干干净净的房间,他特别欣慰,文彬和好多男人不一样,他特别爱干净,房间里有一样东西摆得不规整,他都会把它摆弄好才如意。
文彬很体贴她,这时会走到她的身边,用手搂着她的肩,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丽,辛苦你了。”
姚丽此时身子轻飘飘的,她觉得做女人真好,做文彬的女人太幸福,她陶醉在丈夫的怀里。
如今,没有了文彬的身影,屋子收拾得在干净又怎么样,就像一朵美丽的鲜花没有人欣赏,家里没有了主心骨,家就不是家,花就不是花了。
此刻,她真实地品味到做一个忠诚于丈夫的女人是多么重要,爱要用毕生心血去哺育它。
姚丽用手揉着酸酸的鼻子,她不想让眼泪流出来,眼泪流下来有什么用,又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安慰她。
她后悔自己急功近利,想依仗王耀祖帮文彬的忙,明知道王耀祖心存异念,自己没有疏远他,还和他大白天走在了一起,真是不识好歹,荒唐透顶。
心里责怪着王耀祖,姚丽又觉得王耀祖又冤起来,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他的权利,一个女人接不接受又是女人的权利。
王耀祖曾暗示她说:“他和妻子没有共同生活下去的意义,他和她随时都可能离婚,他希望她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姚丽回避了他的话题,她怎么可能离得开文彬呢,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又不接受他,又没有坚决的疏远他,为了不伤害王耀祖的自尊心,她让王耀祖产生了误解,王耀祖觉得还有机会。
难道自己对他的情感有一种奢望?姚丽回想着前前后后,觉得自己有些可怕,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还是渴望异姓的爱慕,满足不属于自己的虚荣心。
门外终于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姚丽知道是宝贝女儿回来了,她高兴地站了起来。
“妈,开门。”
姚丽打开了门,她看见了思琪,思琪的身后是天成。
天成亲切地喊了一声:“姚阿姨。”
他手里拎着一口袋水果,姚丽急忙把俩人迎进了屋里。
思琪细细打量了妈了一眼,发现妈很憔悴,一定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思琪拉着姚丽的手问:“爸还是没有回来吗?”
姚丽看了一眼天成,有些难以开口,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思琪笑着说:“妈,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就把经过再说一遍,我们好想办法对付爸。”
姚丽看着思琪说:“没有什么大事情,你怎么把天成也带来了呢,他就要毕业了,学业要紧。”
思琪忙说:“我不带天成怎么行呢,他快考完了,就等拿证。”
姚丽没有了话说,她接过了天成给她削的苹果。
“妈,你和爸怎么像孩子似的吵嘴,是不是你把爸气走的,快说给我们听。”
姚丽撇着嘴说:“我就知道你就会帮你爸,他不要这个家了,你还护着他。”
姚丽又看了一眼天成,见他低着头削苹果,她总觉得天成知道了有些不妥,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思琪猜出了妈的心事,她捂着嘴笑了。
“妈,天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对我们说了,我们才知道谁对谁错,才可以想办法让爸回来,你能忍心天天让爸去睡值班室啊,那里蚊子又多,爸的血不是糟蹋了吗?”
姚丽扭着思琪的脸蛋说:“不害羞,天成就不是外人了,他还叫我是姚阿姨呢。”
天成听着嘿嘿地笑,不知道怎样回答是好。
思琪用肘碰了天成一下说:“天成,听见没有,你重新唤一声试试。”
天成涨红了脸,就是叫不出“妈”字来。
思琪不高兴地说道:“不愿意呀,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叫声“妈”倒怕了。”
天成用手挠着头,还是叫不出来。
姚丽忙说:“别难为天成了,到时候他自然会叫‘妈’了。”
姚丽看着天成,心想他早晚会知道的,没有必要藏着腋着,她就把和丈夫吵架的经过说了一遍,但还是把王耀祖牵她手的事瞒了。
思琪听后说道:“我以为是啥大事,你瞒着我爸我理解,你是为爸着想才这样做的。爸也真是的,正直有什么用,你不走偏门,别人会走歪道,只是三万块钱没了怪让人心疼的。”
天成听了,心里有些佩服思琪的父亲,他认为姚阿姨做得有些欠妥当,这么大的事应该商量一下,至少要征求一下思琪父亲的意见。男人的事由女人去办,确实伤了男人的尊严,用钱去买官行吗?天成心里掂量着。
思琪见天成呆呆地坐着,她问道:“天成,你当一下裁判,是不是爸的错,妈为了他的事碎了心,他到好了,一甩手就走了人,你说该怎么办?”
天成诚恳地说道:“姚阿姨的心情我理解,但以伯父的姓格来说,他知道当上副局长是用三万元换来的,他一定会很悲观。伯父以后很难做人,他会经常想着这事,心里一定不踏实。”
姚丽和思琪听着有些吃惊地看着天成,天成的意思很清楚,他认为姚丽不该这样做。
思琪若有所思地看着天成,姚丽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天成的话不多,却句句在理,思琪静静地看着他,他真不简单,他没有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却对父亲这样的了解,他竟可以和父亲的心相通,这太奇妙了。
思琪是父亲宠爱大的,却没有天成这样了解父亲。她感叹着,心灵的相通不需要一辈子,有一个瞬间足够了。她不知道,父亲和天成的这一瞬间是从何时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