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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虽然有点泛酸,可也知道这种事没法上杆子的,宫里哪是那么好进的,就算她有心想让婉瑜提拔自己女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管怎么说婉瑜还是美美睡了一觉后,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了,牡丹跟茉莉一起伺候她穿衣梳头。
牡丹举着两件颜色不同的褙子问道:“小姐是穿这件红色彩锦的还是穿这件碧青色的?”
婉瑜想了想皇宫处处尊贵,好料子多得很,很不用自己跑去显摆,便点了碧青色绣白兰花的羽缎的褙子,系了一根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下身穿了浅粉色的百褶裙,看上去清新雅致,透着一股子青春明媚的气息。
梳了普通的双垂髻,点了一只浅绿的宫花,坠了米珠的耳钉,一身打扮不张扬不浮夸,恰到好处显出了小女儿的娇俏于活泼。
早晨还有些冷,茉莉取了白底绿萼梅的妆花缎披风给婉瑜披上,手里攥了一个珐琅彩的瑞兽手炉,这才起身前往正院。
身后跟着王嬷嬷,她轻声慢语的交代着,“进了宫眼睛多,小姐要多小心,凡是不可操之过急,徐徐图之即可,只要露过脸就已足够了。”
婉瑜抿着嘴微微点头,“嬷嬷放心,我心没那么大,我只求一个安稳即可。”
王嬷嬷点点头,对这孩子谨慎她是喜欢的,多少聪明人就坏在急躁上,反倒是这种沉静从容不迫却极为难得,能笑到最后才是有资格得意的。
这些年和婉瑜也处出了感情,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将来也就跟着这个孩子等着她给自己养老了。
王嬷嬷仔细扫了一眼婉瑜的穿戴,瞧见婉瑜目光直视,气度清雅淡然,打扮的也很是得体,慢慢的点点头。
到了正院,老太太打量一番后,转身对李嬷嬷说道:“我那盒子里还有个玛瑙的镯子,你给她取出来,小姑娘带那个好看。”她发现婉瑜手上没带东西,立刻吩咐起来。
李嬷嬷二话不说就拿了匣子出来,婉瑜一看是顶级的玛瑙手镯,红艳艳的带着流光煞是好看,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道:“这个也太贵重了,其实我匣子里也有镯子,不过我嫌麻烦没带而已。”婉瑜不好意思总是要祖母东西。
老太太眯着眼笑道:“你留着吧,我给婉仪他们准备的都有,这份是你的。”
婉瑜这才笑着收下了,“谢谢祖母,我又得了祖母的好东西了。”
老太太笑呵呵的捻动着佛珠,“我老了,这些个玩意都是给你们留着的,我只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她幽幽的叹口气。
王嬷嬷上前一步,“老夫人放心,有奴婢看着呢,出不了错,大小姐也是个能听劝的,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明白她这话就是愿意留在慕容家的意思了,想来是和孙女处的极好了,有心想问问能不能教教婉仪他们,但又害怕得罪了王嬷嬷反而不美,还是摁在了心思。
“你们早去早回,越发大了不要留在宫里住了。”老太太临走又嘱咐了一句。
婉瑜乖巧的点点头,“孙女明白。”
辞别了老太太后才上了马车,在马车内婉瑜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王嬷嬷疑惑的看她一眼,问道:“有话就说,怎么还学会吞吞吐吐了?你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不要学那套歪门邪道的东西,让人笑话了去。”
宫里混迹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她顶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对婉瑜的教导也一向是守礼老实本分为主,这样的人在宫里未必得宠但一定能活的久。
婉瑜眨巴下眼睛,还是乖乖如实道来,“二婶和婉仪妹妹他们回来了,二婶听说了您的本事很钦佩,想让您也能顺带教教婉仪和云清,托我来问问。”反正她也不会撒谎,干脆实说,愿不愿意主动权也不在我手里,问了责任尽到就行了。
王嬷嬷摇摇头,“我不打算再教别人了,没得多操一份心,我知道有几个老姐妹马上也要出宫了,若是老太太愿意请回家来,给几个小姐教导礼仪规矩绰绰有余了。”
人老了不耐烦再应付别人了,教导婉瑜一个足够了,这孩子懂事乖巧,有点小聪明却不会抖机灵,很懂分寸,心血都用在她身上了,不想再重新教导别人,费那个心思了。
婉瑜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说起其他事来,“您是不是和马嬷嬷关系好啊,我上回被太后叫去,问了您好不好呢?我开始还挺紧张,没想到太后和嬷嬷都很和蔼呢。”她笑了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王嬷嬷眼中露出几许怀念之色来,“是挺好的,当初太后最艰难的时候,是我们两个姐妹相互扶持着走到今天的,将来若有事你可以去求她一次,机会只有一次。”她缓缓开口。
婉瑜神情微凛,慢慢的点头,“我明白,我会珍惜的。”
这种机会千载难遇,一定要用在刀刃上,否则就白浪费了这好机会了。
王嬷嬷慈爱的望着她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这点子脸面,还是能护着你的。”
婉瑜双眼有些潮湿将头倚在嬷嬷的肩膀上,哽咽的开口,“嬷嬷,我知道您不会丢下我的。”
“傻孩子,无论任何时候都要记住,做自己问本心就足够了,皇宫啊,那里装模作样的人比比皆是,傻人未必就没有傻福,抖机灵的人往往未必能笑到最后。”
这是老人搭上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在皇宫换回来的经验之谈,如今都悉数教给了她,婉瑜慎重的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事,脱离凡人生活太久了,很多东西都是完全空白的,因此做好自己别瞎抖机灵就很不错了,谨慎安分足矣。
到了皇宫,婉瑜和王嬷嬷不是贵人不能做轿子,只能靠步行。
进了就看见前面站了一位身穿蓝色团花褙子的嬷嬷,含笑温和的望着他们,王嬷嬷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抓着她的手,双眼潮湿,“你怎么来了,我一会就去了。”
这位就是马嬷嬷,认识多年共患难共战斗的姐妹,知道王嬷嬷进宫来看太后,特特请命亲自来迎迎她。
马嬷嬷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头,“嗯,瞧着气色好多了,身子骨也硬朗啦,你这老货,乐不思蜀把我们这些姐妹都忘了吧。”
王嬷嬷之前的身体真的很不好,不然也不能出宫养老了,不过因为待婉瑜实心实意,一片赤诚,婉瑜在厨房每次煲汤的时候,都会偷偷放一滴灵泉,长年累月的调养之下,身子骨比出宫前好了不止一倍,连一些白发也都有反黑的迹象了。
“那可是,我现在吃的好睡得香,别提多美了。”王嬷嬷笑呵呵的说道。
“给嬷嬷请安。”婉瑜趁机上千徐徐行了个福礼。
马嬷嬷转过脸来瞅了她一眼,微笑点头,“嗯,静妃已经在宫里等你了,太后娘娘想和你王嬷嬷说说话,劳烦把人借我一会,出宫前会还给你的。”她声音温柔,气度温婉慈爱。
婉瑜低头恭敬的答道,“嬷嬷客气了,婉瑜可当不起,劳嬷嬷帮晚辈给太后娘娘问安,晚辈先去静妃娘娘处等候了。”说着双手奉上自己给太后的礼物。
马嬷嬷的意思只想见王嬷嬷,并不打算带自己,所以还是知趣一点,不然也只能遭人厌烦,得不偿失了。
马嬷嬷瞅了眼王嬷嬷,眸中深处微微有着赞许之意,意思是小姑娘被你的还不错嘛,王嬷嬷得意的掀了掀眼皮,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来。她接过了礼物,笑了笑点点头对婉瑜的识相还是很满意的。
二人分道扬镳,静妃跟前的采薇也在门口迎接了婉瑜,来到静妃的永和宫,婉瑜先拜见静妃,“给娘娘请安,祝娘娘永葆青春,身体安康。”抬起头调皮的眨眨眼,露出甜美活泼的笑容。
静妃笑着朝她招手,“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不找你你也不来看我,害我一直惦记呢。”
婉瑜提着裙子起身,笑嘻嘻的凑过去,“姨母,婉瑜可想你了,可我到底是外臣之女不好总跑进来,害怕再给姨母添了麻烦,我今儿给您带了礼物了。”
静妃抬手抿了抿鬓角的发丝,“什么好东西拿来我瞧瞧,要是不好可要打出去。”她故作威严的板着脸,眼里却含着笑意,望着婉瑜颇为宠溺的样子。
婉瑜赶紧让牡丹把匣子递过来,自己亲自将画册打开,一脸期盼又喜悦激动的望着静妃,“姨母你看看,这是我画了两年的莲图,您给点评一下?”
静妃瞅了一眼慢慢站了起来来到书案边上,仔细的看着,越看越惊喜,“好,好好!这幅图画的不错,比上次那副牡丹图强了不止一倍呢,真不错。”她赞赏的点点头,颇有点欣喜的感觉。
“什么东西这么好啊,让朕也看看。”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肯定是表妹来了,每次她来都能让母妃笑口常开。”另一个声音略显清越,听上去是个少年的声音。
不用说这是皇上和睿诚表哥到了,婉瑜赶紧第一时间低头给皇帝行礼,“臣女给皇上问安,给四皇子问安。”
“嗯,小丫头又长高了啊,起来吧,自家亲戚不用客套。”皇帝笑着点头叫起了。
“谢皇上。”婉瑜压了压心口的喜色,又能吸一口龙气了,太好了,一定要把皇上哄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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