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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的“家”很快分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等幺妹再见到丽芝的时候,杨美芝已经自立门户了。

几乎是同时期的,吴东平还没完全康复的时候,判决结果下来了——无期徒刑。

在小小的大河口,被抓坐牢的人其实还真不多,尤其是还能判无期徒刑的,那简直了,瞬间点燃了大河口舆论界。

本来,猥亵未成年不至于判这么重,可谁让他好巧不巧赶上严打了呢?同时跟他一起判决的还有市三纺几个年轻工人,因为喝醉酒后打架斗殴,都是十年起步。

这下,整个阳城市都傻了!

从重,从严,从快打击犯罪分子,这可不是吹的。好人欢欣鼓舞,坏人被震慑住,至于杨美芝,那就是被吓死了。原本以为没有发生实质性伤害,不就亲了几口,摸了几下嘛,只要他认罪态度好,顶多教训几句就能放回来,毕竟他还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大夫都说了要晚来几分钟或许就没命了,抢救过来以后也再不能再干重活。

农村人,不能干重活,那跟残废还有啥区别

该让翠绿真那臭丫头赔钱的!

然而,居然判了个无期徒刑杨美芝彻底急死气死了,他被判无期,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咋整?

是的,杨美芝怀孕了。

听到这个爆炸性消息的时候,崔绿真呆若木鸡,这……未婚先孕?不会被当女流氓抓吗?这么“有伤风化”的事,居然没公安抓的吗?

当然,她也就是想想而已,反正这都是跟她没关系的。她只关心杨老师会不会又被气出毛病来,谁知杨丽芝说她妈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冷笑一声,还不许她上门,谁要是敢把她放进来,她连着丈夫亲戚一起骂。

大家见她“回光返照”持续这么久,怕是说不好就哪天的事儿,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还真就不敢放杨美芝回来。

“那阿姨身体呢?没有再叫胸口疼了吧?”幺妹紧张的问丽芝,虽然她对自己的灵力有自信,但不亲口听到她的情况还是不放心。

“没了,吃饭也能吃两碗嘞,跟没生病一样。”丽芝高兴极了,因为家里人都知道她没心没肺,也没人跟她说“回光返照”什么的,娇憨的小姑娘至今不知道她妈妈的身体曾经无限接近死亡过。

“我爸想带她上医院,她还把我爸骂了一顿呢,说不花冤枉钱了,要留着给我以后作嫁妆……我又不嫁人,要嫁妆干啥。”

这是一位母亲在“临死前”为闺女做的最后考量。幺妹看她什么也不知道,也就不说了,“以后你要不好好孝顺阿姨,我就跟你绝交。”

过完五月份,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从中央传来一个变革性的消息,全国范围内撤销人民公社、县革委会、市级行政专署等行政划分,改为村、乡(镇)人民政府、县人民政府和市人民政府,相应的,各行政单位的最高“长官”称谓也变了,顾学章从“专员”变为“副市长”。

崔顾两家,喜出望外!

虽然行政级别是一样的,可在农村人眼里,带“长”字就是不一样,这个字仿佛赋予了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成就感,大家腰杆子挺得更直了,走路脚底下都能带风!

直到这消息出来,他们班同学才知道原来那个漂亮聪明的崔绿真居然是阳城市炙手可热的“市长千金”!

这次改称的消息刚下来,消息灵通的胡雪峰就提着东西上顾家来了,十年的领导生涯让他肚子跟气球似的鼓起来,脸也成了发面馒头,看着比自己年轻,身居高位却依然清俊挺拔的顾学章,胡厂长惆怅得很啊。

当年明明也就是个供销社副主任,跟他这厂办主任差不多级别的,咋人就是爬那么快呢?

他的屁股在厂长位子上都快坐出老茧了,依然没能往上走走。别说副市长,就是市级随便一个职能部门一把手他眼睛都等红了,实在不行二三把手也行啊!

可他的官运,愣是不动!

最近,他听岳母感慨顾学章这闺女是个小福星,自从她三岁那年病过一场后,崔家事事顺心,逆天改命,肯定是有什么机缘的。其实这种话刘老太以前也说过,可胡雪峰都不以为然,他是坚定的唯物论者,世界上所有的逆天改命都是人类主观能动性发挥到极致的结果!

然而,他把崔顾两家人这么多年的发展历程仔细梳理过后发现,乡间传说还真或许有一定道理。这两家人的发迹跟崔绿真有分不开的关系,所以现在最实际也最有效的做法就是——把崔绿真变成自家人!

或许,他的官运就会动了呢?

这不,提着一堆下了血本的礼品上门,他又再次提了暑假让胡峻来接幺妹去北京玩的话,名义上是菲菲想她了,来回机票他包,还给他们准备了几千块玩耍经费。

幺妹其实挺心动的,她是真想菲菲和胡峻了,忙眼巴巴看向爸妈。

顾学章皱眉,不太情愿,他知道胡雪峰的如意算盘,可他不觉着胡峻有这样的家庭是良配。

黄柔倒也同意,因为她那天试探过李自平和苏兰章,听他们说李思齐暑假可能回家来待一个月,这可把她吓坏了,一个月那还得了!幺妹这不知道避嫌的,她倒是可能对人家没想法,可李思齐就不好说了,天天在一起动手动脚的没心思也会有心思!

“行,谢谢胡厂长啊,也不能光让你花钱,到时候他们玩儿的费用我们家出,是吧学章?”

顾学章从来都是听妻子的话,“好。”

于是,在距离暑假一个多月的时候,崔绿真的暑假就给安排好了!同时,东北那边也来消息了。

顾学章的战友返回的问卷终于寄到大河口,幺妹花一个星期统计出来后发现,东北不仅缺进口电视机,还缺国产的,也缺收音机,甚至手电筒电线电灯泡也缺……她还注意到,有人在问卷“其他需求”方面写了电饭锅电炒锅电冰箱!

其他人不知道这些又是啥,可幺妹知道,这是国外很流行的家用电器!

东北人也太有钱了吧

崔绿真摩拳擦掌,如果凡是用电的东西他们都这么缺的话,是不是她就可以把电器市场扩大,不仅卖电视机,把一切用电的他们需要的都集中在一个市场内,那简直完美!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家的电器市场不打算走蛇口模式,他们必须自己卖,不愿再招租了。

黄外公在运营起蛇口和温州两个市场后,手里有了钱和成熟经验,对于干电器也兴致勃勃,买地,请本土设计师,盖房逐一日程,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大河口的人只知道顾市长家条件好,有大房子小汽车和皮革厂,却不知道,他们家的两个市场日进金斗,尤其是蛇口服装批发市场,那一天的成交量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幺妹这几天又多了一桩心事,胡峻快两个月没联系她了,上次他完成任务回北京的时候曾说,已经帮她想办法联系上了日本松尼电视机的厂家,根据国外的规则,她要卖他们的产品,必须先成为他们的经销商代理。

小地精大手一挥,代理就代理,没问题,只要能拿到货,她就不愁卖不出去。

可问题是,这是一家在国际上都算一流的大公司,对每个国家代理商的要求都很高,至少都是在本国有一定知名度和实力的大公司……而顾家,说出去倒是好听,有两个日进金斗的大市场呢,可他们还是个体户,连公司都没一个。

“爸爸,我们家注册公司吧。”

顾学章正在翻文件的手一顿,“怎么突然有这想法?”

幺妹把她准备接触日本大公司做代理的事说了,不管成功与否,有个公司确实是要更正规一些,“最主要是,我三个姐姐大学就要毕业了,春苗姐姐想来咱们家市场上班。”

有了财会专业的大学生,再“市场”“市场”的叫,似乎也有点上不得台面?

“有了公司,外公就能轻松点儿了。”

这倒正中顾学章下怀,这两年岳父帮着他们守业,东奔西走,虽然老人家一直强调他是自愿的,乐意的,可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行,光春苗吗?”

幺妹掰着手指头,“春晖姐姐想在北京发展,友娣姐姐就要去大会堂工作啦,春月姐姐还在唱歌……”她耸耸肩,你看吧,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呢。

顾学章没想到,没说过几句话的春苗居然愿意放弃深圳的高薪工作,来他们这没名没分的个体企业帮忙,“倒是个重情义的。”

“其他姐姐也重情义,只是眼光没我春苗姐姐好,以后咱们家公司肯定能走出亚洲,走向世界!”

顾学章乐了,这公司都还没个影儿呢,就要走出亚洲了,“那你说说,开个什么公司?”

“咱们就开商贸公司,专门做商务贸易的,现在先局限于国内商贸,以后一定要做国际贸易。”

顾学章知道,这半年来在沿海城市兴起不少这样的公司,只不过做的都是香港台湾生意,跟日本人做的倒是不多。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大概要多少钱?”

“注册资金的话估计几万块就行,但如果做外贸就不好说了,一台松尼牌电视机至少五百五……”

那一百台也就是五万五的本钱,而要做成上规模的电器市场,至少也是五百台起步,再加点其他电器,少说也有五十万的资金,再加前期已经花出去的买地和盖房钱,这次投资将是有史以来他们家最大的!

“行,我跟你妈和外公商量一下,明天告诉你。”

“欧耶!好哒爸爸,谢谢爸爸帮我!”做她背后最坚实的后盾,妈妈说到做到啦。

不出所料,黄柔和黄外公都同意开公司,甚至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大河商贸公司”,由辞职在家的黄柔上市工商局注册登记。大家都知道她是市长夫人,不敢怠慢,办事效率很高,一个星期就拿到了行政审批。

有了公司壳,再把三家市场充作芯子,春苗也回来了。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回来第一步,先把幺妹家所有资金充进公司账户,有了七十万存款的证明,再做几个市场每月出入账流水,税收证明,一个人把人家一个公司十几个人的活儿都干了。等幺妹拿到材料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运营多年的成熟公司呢!

也就是此时,顾学章才发现,这大侄女好像还真学到不少本事了,她一张嘴就是各种专业术语,去工商税务办事,要黄柔的话得跑三两天才能乱清楚,可春苗却只用半天!

甚至,他们以前干个体的时候很多不正规的地方,都被她扭转过来了!她回来帮忙,还真是省了不少事儿。

当然,他们也不会亏待她,每个月开两百块工资,每年还有绩效和分红。

他们舒坦,刘惠却不舒坦了,因为春苗回来四婶家帮忙她是不知情的,她还四处跟人吹她大闺女在深圳如何出息,分配到一个国营电池厂当会计,以后就要在深圳安家了!谁知这死丫头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端,居然来……来……说难听点,就是给个体户打工!

这四年大学不白念了吗?

她这么多年的牛皮不白吹了吗?

然而,现在的春苗已经不是十年前能让她随意支使的大丫头了,她现在自信、果断、有自己的想法,别说她的话不听,就是崔建国和老太太的话也不一定听。

“那她现在听谁呢?”

刘惠往楼下努努嘴,“她四婶。”

“哟,黄老师啊,那也好,反正她是市长夫人,认识的人多,肯定能给春苗介绍个好对象。”说话的是后头苏家沟王鱼塘家老婆。

这可说到刘惠心坎上了,“是啊,要能给她找个好婆家,她听就听吧。”

“不过啊,你们家春苗这么出挑的人材,不愁对象,我这里啊正好有个人选……”王鱼塘家的凑她耳边,嘀嘀咕咕,没一会儿,刘惠就露出心动的神色来。

六月天热,人心也热,不止刘惠替闺女操起了婚姻大事的心,就连陈家爸妈也十分罕见的上了顾家门。

幺妹看着眼前这对满头银丝的老人家,差点没想起来。

“咋,小绿真不记得爷爷奶奶啦?”陈母递过来一兜大红苹果,慈祥极了。

对,红苹果!幺妹想起来,这是她静静阿姨的父母,她小时候常跟着妈妈去他们家吃饭的,只是老两口自从退休后就回了市里,大河口的家只有陈静一个人待了。

“爷爷奶奶快进来,我去叫我妈。”

老两口面上笑呵呵的,可神色却有种难言的痛苦。

是啊,这世界永远是遵循能量守恒的,有人过得好,就要有人过得不好。曾经在市三纺呼风唤雨很有权势的陈家父母,在十年的退休生涯里,常为闺女的终身大事操心得睡不着觉。

他们厚着脸皮来找黄柔,也就是想看看她人脉广的话能不能帮忙给陈静介绍一下对象。

黄柔脸色为难,说实话,不是她不愿意帮,陈静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给她介绍的没一百也有八十了,她也用心谈了,可愣是没一个修成正果的!

作为好朋友,她肯定是挑着人品正直、能力过硬的有为青年介绍,可她愣是一个没成。

有时黄柔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误会了好朋友的性取向。

这不,因为报案的事,认识了几个市公安局的警官,她挑到一个刚三十出头,家又在本地,还是未婚的给她,几乎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合适人选,结果才吃了两顿饭就说不合适,把人家回绝了。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静静有自己的主张,她只是暂时没遇到最适合她的,总有一天……”

话未说完,陈母的眼泪就下来了,“最合适的……兜兜转转我还是觉着当年那徐志刚最适合她,要是咱们别那么硬气,吃点亏,她也就……你看看,人小徐的孩子都能上四年级了!”

陈父虽然不说话,可他脸上的懊悔也是真的。

但凡当年陈静别那么愤青,别总被谈话,或者他要还没退休,徐家也不敢悔婚。说来说去,都怪他没本事,把闺女宠得天不怕地不怕,却没能力一直护着她怼天怼地,活生生把一手好牌打烂。

想着想着,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老脸流下。

黄柔赶紧拿手帕,安慰了这个又安慰那个,一时顾不上说什么,也怕提市局的对象让他们想起徐志刚,愈发悲从中来。因为徐志刚上个月荣升为红星县公安局局长了!

前几天他老婆尤雯雯看见陈静,还闹了点不愉快。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崔绿真想听八卦,一直没回房间,此时忽然从门口进来,大声道:“徐志刚配不上我静静阿姨,她值得更好的。”

两位老人一愣,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可闺女现在都三十五了,还能挑到啥好人?她现在哪怕是找一个离婚带儿子的,他们也没意见了,只要能有个归宿,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幺妹有点生气,但不是气陈家爷爷奶奶,而是这世道,“凭什么男人可以不结婚,女人不结婚就要被人指指点点,我静静阿姨要钱有钱,要颜有颜,给有一份人人羡慕的事业,凭什么……”

眼看着老两口更难过了,黄柔忙拦住闺女,“绿真别胡说,赶紧写你的作业去。”

幺妹吐吐舌头,“说不定阿姨已经有对象了呢?”

“果真?你看见了?”陈母激动得眼泪也不擦了。

“是哪儿的人,多大年纪,长啥样?”

幺妹其实瞎说的,她已经好久没看见陈静了,但她不想让他们失望,“嗯呐,真的,挺高挺帅的。”

对不起呀静静阿姨,不找个又高又帅的对象,这谎就圆不回来啦!

“哎小陈来了?”崔老太正靠在栗子树下摇着蒲扇,忽然看见一个穿米白色西装的都市丽人站在门口,她的头发只到耳根,发梢微微的卷着,露出耳垂上两个圆溜溜的婴儿银镯子那么大的圈圈,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怪。

唉,多好个闺女啊,愣是想不开不结婚。

很快,她身后的小汽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平头,大眼睛高鼻梁,身姿挺拔,跟学章还有点像。

下一秒,男人把胳膊搭她肩膀上,响亮的叫了声:“婶子好!”

崔老太只顾着惊奇他们是啥关系,咋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倒是没想起这眼熟男人是谁。

幺妹却一下就听出声音的主人了,“郝叔叔?”

郝顺东咧嘴,冲她挤眉弄眼,“侄女想你叔叔没?你弟弟跟妹妹呢?”

“在后面厂里玩儿,叔叔你怎么来了,还跟我静静阿……”看见他手搭的位置,小人精忽然眼睛一亮,这就叫想什么来什么,她想阿姨有对象,对象这不就来了!

问题是,“你俩咋在一起的?”

陈静被她八卦的小眼神看得蛮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谁跟他在一起了,只不过先处着看。”

“嗯?你说什么?”郝顺东危险的眯起眼,十分不爽。

幺妹这才恍然发现,郝顺东叔叔虽然一直给人不怎么“正经”的公子哥形象,可她却从没听说他跟谁谈对象,也从没见他跟哪个女的走得近,他身边那群朋友们,早已经个个儿女成群,结了婚又离,离了又结的都有。

静静阿姨算是他身边出现的第一个女人。

“哎呀你脑袋瓜又琢磨啥呢?”陈静推开郝顺东,小声道:“我问你,我爸妈是不来你家了?让你妈帮忙给我介绍对象?”

幺妹点头,发现郝叔叔的脸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笑。

“都说让他们别瞎操心,这搞的什么事嘛!”陈静又急又臊,他们这么迫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嫁不出去呢,她倒不是在意名声的人,不然这么多年早让别人口水淹死了。她是不想让那些曾经的前男友们知道,总有些狗男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说“看吧,错过我她就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她的前男友们,大多数都是和平分手,但也有一两个性格极端,认为被她伤透心肝脾肺肾的,牛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幸好,牛老师已经调市里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自顾自想着,没料到身后男人忽然大跨步进了顾家堂屋。

黄柔诧异道:“东子来了?”

“嫂子,叔叔阿姨,我叫郝顺东,我是来向你们提亲的。”

本还哭哭啼啼的两个老人,忽然傻眼了。

“提……提亲”

“对,我和陈静经过半个月的自由恋爱,彼此觉着都合适,准备结婚了。”

“喂郝顺东你无赖,谁跟你准备结婚”陈静跑进来,急得面红耳赤。他们正式确立对象关系也才十二天,哪来半个月,他信口开河!

郝顺东却十分强势,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欢静静,你们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爸妈想请你们吃顿便饭。”

陈家父母:“……”脸上还挂着老泪,一时间竟然呆了。

就连黄柔也傻了,他俩啥时候在一起的?好啊陈静,谈对象谈窝边草就算了,都到谈婚论嫁了还瞒着她!

陈静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实在是有苦难言,“我跟他不熟,顶多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郝顺东冷笑,当然,在陈家父母看得见的地方,他笑得可礼貌可温柔了。陈静真是恨极了他这种笑面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气急败坏之下,她红着脸反驳:“我才不要嫁给你,你做梦去吧!”

郝顺东的表情立马又变了,皱着嘴巴鼻子,眉眼耷拉,从一个阳光开朗的青年秒变委屈的小兔子,“静静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你要对我负……”

“嗯哼!”陈父重重地咳了一声,“陈静说什么呢,好好说话,婚姻大事哪能说不结就不结,我们今儿回去就给你们看日子,挑个……”

“爸,你知道他爸妈是干啥的吗你就同意,是个男的你就点头啊!”陈静急得跺脚,她已经许多年没想过结婚这事了。

然而,陈父却误会了她的话,以为郝顺东家条件不好,爹妈是农民或者个体户,大手一挥,“没事,只要顺东人品好,人上进,农民也不怕,我给你们想办法。”

虽然他退休多年,早已人走茶凉,可瘦死骆驼比马大,以前亲手提拔上去的人现在都已经身居要职,只要他豁出脸去求一求,总能给他女婿找条出路。

幺妹憋笑憋得嘴角抽搐,两只眼睛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郝叔叔你看吧,你未来老丈人对你够意思吧!

黄柔也反应过来了,莞尔一笑。

“真的,静静你放心,顺东的工作你别担心,我给他想办法。”

陈静:“……”爸你知道人家爹是谁吗?

眼看着老狐狸郝顺东已经憋不住笑了,陈静嘴角抽搐的说:“爸你天天看的《石兰晨报》上有位姓郝的领导,还记得吧?就是春节来咱们阳城市慰问的。”

陈父一愣,“姓郝的……莫非是咱们省委书记郝郓莱?”

陈静一脸苦笑,点头。

陈父依然不明所以,“然后呢?跟你们啥关系?省委书记可不负责找工作。”

“嗯哼,哎呀老头子……”陈母推了推他,使使眼色,让他别胡说,虽然她不怎么看报纸,可知女莫若母,她已经明白闺女的苦笑是啥意思了。

陈父生气,“你推我干啥,顺东要成了我女婿,别的不敢说,房子和工作不用发愁,他父母那边我也不会亏待。”

看吧,这就是陈父,这才第一次见面呢,就先把自己底牌露出去了!为了心爱的闺女,他真是啥事都能干出来。

陈静无语死了,她爸退休这几年是彻底僵化了,脑子一点灵光劲儿都没了。

郝顺东实在憋不住了,轻声道:“郝郓莱正是家父。”

陈父傻了,省委书记的儿子站在他面前还跟他女儿处对象?居然还来提亲

老爷子脚下踉跄,晃了两步,幸好郝顺东扶住他,老爷子紧张的抽出自己胳膊,扶在闺女肩上,这才稳住脚步。

然而,他一开始的兴冲冲却没了,结什么婚,别是开玩笑的吧!自己闺女啥样他最清楚,省委书记的儿子哪能看上这么个脾气又臭年纪又大还凶巴巴的女人

“叔叔阿姨,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待会儿咱们一起吃个饭吧。”郝顺东不遗余力的挽留,顺便再次提出想让双方父母见面的话。

陈母紧张地捏了捏衣角,“这……这不用见吧,咱们天天见的……”她咽了口唾沫,“在,在报纸上……”

幺妹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陈奶奶咋这么可爱呀!

“奶奶放心,郝家爷爷奶奶人很好的,你们就见一面嘛。”幺妹不遗余力的鼓动,想要极力促成这门婚事,因为她发现,郝叔叔对静静阿姨有好多好多喜欢呀!

看着阿姨的时候,他的心跳得特别快,就像当年爸爸看妈妈一样。她知道,这就叫喜欢,或者,爱吧。

黄柔也发现郝顺东的不正常了,他平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办起正事来却非常靠谱,丈夫经常找他帮忙。这样的男人,婚姻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动心那就是一辈子。

而陈静这样飘忽不定,喜新厌旧的强势女人,一定要有一个比她更强大的男人才能镇住。

不是男尊女卑,而是她的心得,夫妻关系想要长久和谐的维持,双方力量最好是均衡的。

而陈静嘴巴不饶人,性子又执拗,经常容易钻牛角尖,需要一个能随时把她从牛角尖里拉出来的男人。

当天晚上,吓傻眼的陈家父母和两个未婚青年,留在顾家吃饭。顾学章看见他们居然谈到一处去了,竟然一点儿也不吃惊,似乎是早已知道点什么。

可幺妹确定,爸爸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郝叔叔了……这说明,郝叔叔其实也跟爸爸一样,挺久前就喜欢阿姨了?

虽然省委书记日理万机,可听说“老大难”的儿子终于想结婚了,老两口第三天就请了假,从省城回来了。甚至,为了缓解双方的尴尬,尤其是陈家老人的不自在,幺妹建议就在她们家吃饭,其他人吃过中午饭就去大伯家新房里待着,只留下丽华伯娘帮忙做饭,因为她话不多,出去不会乱说。

陈静几乎是被赶鸭子上阵(她自觉的),被幺妹拉上饭桌,看着父母战战兢兢的跟省委书记“汇报”她的情况,最后双方虽然不算自然,但还融洽的结束,决定给他们婚期定在两个月后。

郝顺东高兴得龇牙咧嘴,陈静愁眉苦脸,背过老人一个劲叫嚣“还没享受够单身生活”……当然,没用的,她被“未婚夫”驾着上了小汽车,第二天就要上省城买衣服。

幺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怎就如此迅速的闪电一般谈婚论嫁,但她知道,爱情的甜美程度和恋爱时间不一定成正比,徐叔叔和阿姨谈了那么多年最终还不是火速的权衡利弊结婚生子?

最关键的,虽然是省委书记,可郝爷爷一点儿架子也没,整个就是和蔼可亲的邻家老爷爷,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也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跟他们喝了两杯烧酒。对于陈家的情况,他只是简单的谈了几句陈爷爷的工作和郝叔叔未来的规划,才不像当年徐叔叔父母,一来就问工作问工资,家里几套房,以后小两口结婚要给他们什么帮助……高下立现。

顺便,第二天早上,爸爸还陪着郝爷爷上阳城市各个县区视察了一圈,这都是他老人家曾经主政过的地方,现在看着只觉亲切异常。尤其是看到以大河皮革厂为代表的一系列个体工商业的发展,老人家感慨不已。

“不错,你们厂的情况我看过报纸,办得不错。”

黄永贵等人也不知道他是谁,只觉着他黑边框眼镜蓝色解放装配白底黑布鞋挺接地气的,就像电视里出现的领导人一般。关键他还能对厂里提出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对他们想不通的还能细心解释,甚至最后还问他们缺啥。

刘惠这混不吝的,大胆插嘴道:“当然是缺钱嘞!”

郝书记哈哈大笑,问她缺多少。

刘惠只知道领工资拿分红,哪里知道厂里的生产计划和经营规模,更没想到他真把这句话当问题对待,眼珠子一转,“像我们家一样缺钱的个体户和乡镇企业可不少,一家缺一万,十家可就缺十万了。”不然吴东平之流怎么能钻银行的空子放高利贷?

这是时代发展的阵痛,暂时的。

谁知郝书记又当真了,连忙问身旁的顾学章:“阳城市现有多少个体户和乡镇企业?”

“八千七百多家。”

高书记沉吟片刻,“这也不少了,一座城市的活力啊……是该想办法帮他们一把。”

顾学章拿着黑皮笔记本,迅速的写着,可具体怎么“帮”,他却没个主意。缺钱只能找银行,可银行又有贷款额度,尤其现在谁都能买个人造革皮包夹胳肢窝下当老板,银行的钱也不够用啊。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这场非官方考察活动,一个新鲜事物应运而生——乡镇企业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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